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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先例,那就更是如虎添冀了。到時候,就看我們的怎麼寫了……”
沈穆清早已沒有了最初偷聽時的興奮。
她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原來,沈箴想借太后和皇帝之間的矛盾打擊自己的政敵、淮西派首領王盛雲。可是,把鎮安王袁晟也給拉了進來,這個局,是不是布的太大了些。
這可不是在講民主講自由的現代社會,封建帝制下的社會是以宗族為基礎組成的,實行是“覆巢之下完卵”。勝了,固然能夠雞犬升天,可如果敗了呢……
沈穆清心裡升起一股懼意來。
她當然沒有那麼天真,認為給人如沐春風之感的沈箴能入值內閣、主管戶部就會如他的形象那樣的和藹可親,溫和純善,但他涉入如此之深,卻也是她沒有想到的。
這幾年她在沈家,也見過不少,聽過不少。今日還是座上客,明日就是階下囚……就是在去年,工部主管河道的右侍郎周維就因為“帳目不清”而落得個全家流放的結果!
沈穆清如落進了冰窟窿似的,臉色煞白,全身發顫。
她不由在心中暗暗祈禱。祈禱事情真的能如沈箴和閔先生所謀劃的那般發展……畢竟,她也是這個家裡的一份子,也是生活在沈箴保護傘下的一員……
兩人一陣竊竊私語後,很快連袂而去。
沈穆清望著恢復了清冷的屋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才出了堂屋,揭了簾子的一角朝外望。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屋外靜悄悄的,沒有點燈,也看不到人影,只聽得風吹竹葉的沙沙聲,掂腳遠眺,沈府內院隱匿在了一片黑暗中,偶有星星點點的燭火閃爍其間,寂靜得有些陰森。
來的時候帶著兩丫鬟,走的時候總不能一個人回去吧……不僅是李氏那裡不好交待,就是落梅和錦繡,不見了自己,只怕也要嚇個半死……既然沈箴囑咐了小廝們不允許靠近,那就是不希望這種事被人知道,所以最好也裝作不知為好……
沈穆清忍受著屋外刺骨的寒風,繼續從門簾子縫朝外張望。
好一會兒,她才看見三個黑影畏畏縮縮地走了過來。
落梅耳邊墜著的紫金耳墜在微弱的光線中不時閃過一道金光。
沈穆清鬆了一口,撩了簾子走了出去。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朝熙堂吧!也免得太太等。”沈穆清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
落梅和錦繡應了一聲“是”,跟著沈穆清出了九思齋。
沉香卻站在屋前的臺磯搔頭:“……怎麼姑娘比老爺先進門,卻後出來……偏偏落梅姑娘卻讓我和錦繡姑娘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問……”
“你在那裡嘀咕什麼呢?”突然有人拍沉香的肩。
沉香嚇了一大跳,抬頭望去。
眼前站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生得高大壯實,穿著一件嶄新的鸚哥綠潞綢直裰,正笑望著他。
沉香鬆了一口氣,拍著胸口道:“這黑燈瞎火的,周哥哥想嚇死人啊!”
這人叫周百木,是沈家管事周秉的小兒子,從小好動,跟著護院練了一身好功夫,在沈箴身邊做長隨。
“生平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怕什麼?”周百木嘿嘿地笑,“我剛才看見你好像陪著姑娘屋裡的姑娘……是誰啊?”
沉香點頭,笑道:“一個是落梅姑娘,一個是錦繡姑娘!”
“哦……”周百木很失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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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穆清回到朝熙堂的時候,朝熙堂引起了短暫的騷動。
有嚷著“姑娘回來了”的,有一路小跑去正屋報信的,也上前給她請安的,不管是哪種情況,大家的表情都是如釋重負的輕鬆起來。
看這陣勢,怕是李氏派人去找過自己了……
沈穆清思忖著,就看見陳姨娘匆匆迎了上來:“姑娘這是哪裡去了……老爺回來了,卻不見了姑娘,太太急得不得了……”
沈穆清不願意多談此話,笑道:“這真是陰差陽錯的……”一邊說,一邊和姨娘進了屋,“我先去舍哥那裡,後又到了姨娘那邊……繞了一個圈……到底也沒有老爺的腳程快。”
“這個孩子,就是個死心眼兒。”被沈箴扶著站在堂屋中央的李氏看見由陳姨娘陪著進屋的沈穆清嗔道,“眼看著都天黑了,找不到老爺,回來就是……白白讓我們擔心……”
沈穆清望著沈箴那張對著她笑如三月江南春的臉,恍惚了一下,這才上前給沈氏夫妻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