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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了就好,漾喜,去泡熱茶給小姐喝。”
“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還是煮點寧神湯——”
“這時候上哪兒請大夫三更半夜的,明天一大早……”雁依盼打斷低聲交談的三人,“都不用,我睡一覺就好了。”因為傷了喉嚨,說話頂吃力,還沙啞著,雁依盼有點不認得自己聲音了,
“盼兒…”雁母往前一步,伸手想摸摸女兒,卻又在雁依盼的眼光中膽怯地收回。
“我真的沒事,讓我睡一下吧。”
說完,她翻過身,不再多講。因為她不要母親用那麼悲傷的眼眸看她。也不要她合著淚問雁依盼為了什麼這麼傻。她該如何回答說是為了一個不值得愛的男人,就跟母親一樣
她的咽喉痛、額頭痛、全身都痛一但這些痛絕比不上心口一刀一刀般割著的尖銳傷疼;難受到喘不過氣一叫不出聲,卻又得不到解脫。
熬了一夜,天總算亮了。濛濛晨光中,顯然也一夜沒睡的雁母帶著丫頭悄悄的進來。雁依盼是聞到雞湯味道才迷迷糊糊醒覺,一翻身,母親就在眼前,擔憂而驚懼地望著她。
“我、我讓漾喜燉了補湯一你多少喝、喝一點。”看女兒靜靜回望著她們的模樣,雁母趕快加了一句:“你若不放心一我先喝給你看。”看母親搶著喝了一口還冒著煙的雞湯,燙得眼淚差點掉下來。還硬忍著把滾燙的湯吞下去,只為了取信女兒的情景,雁依盼的心好酸好酸。
母女怎麼會弄到這步田地她的母親很傻、很笨、很軟弱,少時脾氣陰晴不定,中年之後耳根子極軟,也許做過很過分的事,但可恨的是,再怎麼樣壞,依然是她的母親。
就像她恨景四端,卻無法決然離開他。一直自詡堅強的雁依盼,其實,也只個尋常女子。
看女兒依然不出聲,只靜靜望著自己一雁母又退縮了。她被燙得口齒有點不清,胡亂說道:“沒關係,你若不想喝就、就算了。我……那我去……我就出去了。”
“娘,等等。”雁依盼終於開口,叫住母親,“我要喝。”雁母先是僵了一下一然後緩緩回身。由丫頭手上接過雞湯,抖著手端了過來。然後在床沿坐下,一口一口吹涼了。喂自己的女兒喝下。
真的無所謂了。鬼門關裡繞丁一圈回來,就算母親真的又要下藥,她也無所謂了。如果嫁給有錢人能讓母親開心一點的話一有何不可
那雞湯裡似乎真的有下藥,雁依盼喝完,昏昏沉沉的又睡著廠。但她一點也不掛心。睡著也好一醒不過來更好,如果做夢能夢到那個可惡的冤家,那她可以一直睡,一直夢下去…
夜裡,景四端真的來人夢了。
他還是一身瀟灑長衫,倜儻依舊,俊美如昔。微微挑著眉,唇際掛著若有似無的嘲謔笑意,似乎在說:瞧瞧,沒了我在身邊,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副落魄模樣?
“我以為你會是個無頭鬼。”雁依盼撐起身子,脫口而出。
景四端眼中笑意更濃。“我要是成了無頭鬼,全都是拜你所賜。參本寫得挺好,把我的惡行全寫得清清楚楚,皇上看了,不斬我都不行。”幾年了呢習慣用假笑代替眼淚的日子,已經過了幾年她甚至以為自己不會哭了,不過此刻,眼眶熱了起來,淚珠在她還沒醒悟之際,就已經滾落臉頰,跌碎在衣襟。
景四端走近,在她床沿坐下,嘆了一口氣。“哭什麼呢你不是很希望我被斬首,從此再也不能魚肉鄉民、作威作福嗎?”她點頭,但眼淚卻落得更急。
“還是沒看到無頭鬼,心底不甘願、頂失望?”他伸手幫她拭淚一嘴裡還是不饒人地調侃著,“我先告訴你,無頭鬼挺可怕,你看了會嚇壞的。”他的手很溫暖,輕輕捧起她的臉蛋。然後,他修過身輕吻住那顫抖著、毫無血色的柔軟小嘴。
兩人都嚐到眼淚的鹹澀,景四端不在意,溫柔但堅持地吻她,舌尖勾誘著她的,纏綿刻骨一難分難捨。
恍惚之間,雁依盼卻隱約覺得不對。若他真是鬼,怎會如此溫暖熟悉他撫著她瞼蛋的大手、他的唇、他的吻、他的胸膛……都熱騰騰的,陽氣可重,哪有一絲一毫鬼氣
柔弱無力的小手慢慢攀上了他的頸一輕輕撫摸著。肌膚光滑堅實,別說砍頭了,連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
景四端的手也在撫摸她的玉頸,那兒被勒出了一道深深淤痕。他憐惜地輕撫著,然後又溫柔地以唇代指,吻了又吻,百般不捨。
“真是個傻姑娘。”他低低說,不再有調侃取笑之意,而是深沉且認真地說:“要是沒人救你,我們這會兒連面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