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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駕親征,大軍搶在聖主到來之前渡過鴨綠水甚至殺到平壤城下,以積極的戰局迫使聖主和中樞不得不放棄對軍權的攫取,只能任由統帥部指揮大軍贏得東征的最後勝利。
從宇文述和郭榮的位置和所承擔的責任來說,兩人肯定以政治利益至上,而理由也很充分,一個是齊王和安東軍是東征巨大隱患,一旦不確定變數演化為現實危機,事態就嚴重了,另一個就是水師渡海需要恰當時機,而水師不來,大軍側翼沒有掩護,不能形成水陸夾攻,對大軍就非常不利,所以大軍的攻擊速度要控制在安全範圍內,不能冒進,不能行險一搏。
然而,第一個理由隨著齊王、李平原和李渾先後來書已不再成立,安東軍已於四月初六發動了攻擊,並且是攻打晦發川的靺鞨人,而不是敷衍了事做做樣子,如此一來宇文述和郭榮就被動了,就難以阻擋薛世雄、李景和崔弘升的攻擊要求了。
李景對宇文述不抱指望,他把希望寄託在郭榮身上,因此當他和薛世雄一唱一和之後,看到郭榮猶豫不決,於是果斷加大遊說力度。
“舞陰公對安東軍竟有如何信心?”李景斜瞥了薛世雄一眼,佯作質疑道,“你就不怕安東軍虛張聲勢?退一步說,即便安東軍傾力出擊,但安東軍魚龍混雜,良莠不齊,一盤散沙,一旦被靺鞨人擊敗,你的期望豈不全部落空,白高興一場?”
“某對安東軍還是有些信心。”薛世雄不緊不慢地說道,“去年底,某率軍巡視邊塞,曾兵進弱洛水車連川,與安東各路聯軍對峙月餘,對他們有一定程度的瞭解。在某看來,如果安東軍傾盡全力攻打晦發川,靺鞨人即便抵擋住了也是死傷慘重,而靺鞨諸部各為其利各自為戰,亦是一盤散沙,又豈會為了高句麗而犧牲自己?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安東軍此次攻打晦發川,有驚無險,勝算很大。”
“勝算很大?”李景嗤之以鼻,“某的看法與舞陰公恰恰相反,某認為安東軍虛張聲勢的可能更大。因為各種原因,我們送到扶余城的糧草輜重十分有限,根本不足以支援安東軍攻打晦發川的靺鞨人。”
“滑公差矣。”薛世雄搖手道,“恰恰因為我們送到扶余城的糧草輜重非常有限,才迫使安東軍不得不設法自救,而對安東軍來說,緩解糧草危機的最好辦法就是燒殺擄掠。在扶余城周圍,能夠劫掠的物件只有晦發川的靺鞨人,所以某可以肯定地說,安東軍攻打晦發川真實可信,並且一定會取得勝利,否則這一仗尚未打完,李平原帳下的東胡諸種就會一鬨而散,安東軍就會因為糧草短缺而一潰千里。”
“有道理,如此說來,安東軍此刻可能正在晦發水兩岸燒殺擄掠。”李景一邊頻頻點頭,一邊看看沉默不語的宇文述和郭榮,然後與薛世雄交換了一下眼神,繼續說道,“只是晦發川的擄掠所得終究有限,而安東有十萬大軍,李平原若想自救,僅靠攻打靺鞨人肯定不行,尚需另謀他策。不知舞陰公對安東軍的下一個攻擊目標有何猜測?”
薛世雄笑了,“滑公既有所估猜,何不先說來聽聽?”
“某對安東軍一無所知,而舞陰公卻與安東軍正面對峙過,對其頗為熟悉,當然舞陰公的推測更為可信。”李景一推了之,“還是請舞陰公推演一番。”
薛世雄略作遲疑,轉目望向宇文述和郭榮。宇文述伸手相請,郭榮亦是拱手禮請。
“實際上形勢已明朗化,諸公對安東軍的下一步動作應該都有相同估猜。”薛世雄笑道,“安東軍這一動,很明顯就是衝著鴨綠水而去。晦發川是安東軍攻打鴨綠水的必經之路,恰好安東軍又缺少糧草,於是果斷進攻,出敵不意攻敵不備,既可以重創靺鞨人,斬斷一條高句麗的臂膀,又能迅速渡過鴨綠水,殺進高句麗腹地,直接威脅平壤安全。”
薛世雄走到地圖前,手指地圖上的晦發川,然後移動到鴨綠水西岸的國內城,接著越過鴨綠水,東南而下越過薩水,直至浿水東岸的平壤城。
“這條攻擊線路程遠,但好在偏僻,可以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薛世雄感嘆道,“安東軍在糧草不繼的不利情況下,敢於取間道長途奔襲平壤,當真是行險一搏,一旦攻擊受阻,糧草斷絕,則必定全軍覆沒。”
“這倒未必。”李景適時插言道,“只要我們以最快速度殺到鴨綠水,甚至渡過鴨綠水,與安東軍形成南北夾擊之勢,則必定可以給安東軍以有力支援,如此兩路大軍互相配合,齊頭並進,高句麗根本無力阻止,平壤必可一鼓而下,東征必可一戰而勝。”
話說到這份上,代表軍方立場的薛世雄和李景已公開表明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