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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弘升雖次與羅藝共事,但對羅藝暴戾性情卻聞名已久,而對付如此桀驁之徒,一味退縮忍讓肯定不行,強硬對峙更不行,只能以柔克剛,順著毛摸,即便不能親密合作也要爭取把矛盾化解到最小,以便各取所需達到利益最大化。
崔弘升壓制了心中憤怒,抬頭望天,忍不住無奈苦嘆。
事實上他和羅藝一樣,對中央集權很牴觸,很反感,尤其軍權過度集中危害太大,東征失利就是個鮮明例子。聖主和中樞在東征過程中,事無鉅細,事必躬親,大小決策無不干涉,結果一次次貽誤戰機,甚至下達錯誤乃至荒謬命令,而遠征軍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二十萬將士葬身薩水。
“這不是衛府之過,亦不是衛府力所能及之處。”崔弘升語調低沉地說道,“到目前為止,聖主和中樞都明確表示要御駕親征,雖然聖駕還沒有抵達遼東,行宮還滯留於北平,但我們的自主權非常有限,我們執行既定決策的時間也非常有限,而我們若想在有限的權力和時間內達到一個不會觸及到聖主和中樞底線的目標,便是鴨綠水。”
崔弘升舉起手中馬鞭指向滔滔江水,以悲愴之語氣重複說道,“鴨綠水,肯定不是衛府的底線,但或許,它就是聖主和中樞的底線。”
停頓少許,崔弘升轉目望向神色冷冽、目露寒芒的羅藝,“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議和,認輸,丟下二十萬英魂,帶著洗刷不掉的恥辱返回東都。”羅藝冷笑,鄙夷罵道,“懦弱畏戰,無恥之尤。”接著話鋒一轉,質問道,“剛才明公說鴨綠水肯定不是衛府的底線,那麼某能否理解為,我們肯定會渡過鴨綠水,但需要等待一個恰當時機?”
崔弘升稍作遲疑,略作躊躇,右手在長髯上輕撫數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的確存在這個可能,但若想把這個可能變成現實,需要的不僅僅是時機,還要有實際行動,否則就目前形勢來說,我們在兵力上沒有絕對優勢,遠征平壤又沒有糧草輜重的保障,若想確保第三次東征贏得一定戰果,也就只能止步於鴨綠水。”
羅藝聽到這話,心念電閃間已有所估猜,不假思索地追問道,“明公所謂的時機,是不是指安東軍兵臨鴨綠水,與我主力大軍形成左右夾擊之勢?”
崔弘升微微頷,“去年底,你曾隨舞陰公(薛世雄)北巡遠東邊塞,攻陷扶余城,並深入弱洛水下游,與東胡諸種對峙月餘,對安東有一些瞭解,所以某想問問你,在你看來,安東軍兵臨鴨綠水的可能性有多大?”
羅藝嗤之以鼻,毫不客氣地嘲諷道,“明公竟然指望一群無惡不作的叛賊和一群茹毛飲血的蠻虜,與我們默契配合,聯手攻打平壤?這怎麼可能?某請問明公,我們給了他們什麼好處?給了他們多少牛馬駝羊、糧草武器?或者,我們做出承諾,攻陷平壤後,戰利品分給他們一半?”
崔弘升面無表情,一言不。
羅藝連聲冷笑,“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安東軍千里迢迢趕到扶余城,我們不給糧草武器也就罷了,還想借刀殺人,借高句麗人的手打擊和削弱他們,你當那群叛賊和蠻虜都是痴兒啊?”
崔弘升衝著羅藝搖搖手中馬鞭,阻止他肆無忌憚、口無遮攔地說下去。
“如果這個時機只是我們的奢望,不可能出現,那麼我們渡過鴨綠水攻打平壤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崔弘升嘆道,“即便是你,抱著必死之心,要殊死一搏,但在內無糧草、外無援兵的困境下,你可敢渡河?可敢孤軍深入攻打平壤?”
羅藝是跋扈,也很自大,但並不代表他衝動無腦,目前局勢下他當然不敢孤軍深入自尋死路,但若能說服崔弘升,帶著選鋒軍渡河作戰,拿兩萬餘將士的性命和第三次東征的成敗來要挾統帥部,迫使宇文述和郭榮不得不命令主力大軍隨後跟進,不得不傾盡全力運送糧草輜重支援前線,那麼憑藉此刻己方所取得的時間上的巨大優勢,則有相當大的希望攻陷平壤滅亡高句麗,洗雪前恥,所以羅藝面對崔弘升的質疑,斷然做出一個決定,孤軍渡河。自己先率軍殺到鴨綠水東岸,形勢孤軍深入之勢,然後拿自己和數千將士們的性命要挾崔弘升,迫使崔弘升不得不帶著選鋒軍主力渡河東進,繼而推動整個戰局向自己所設想的方向展。
“某當然敢渡河,當然敢孤軍深入攻打平壤。”羅藝用力揮動馬鞭,氣勢如虎,“高句麗早已奄奄一息,平壤更是強弩之末,不堪一擊,某隻要帶五千將士渡河東進,就能勢如破竹,擋者披靡。”
“明公,某有膽渡河,你可有膽下令?”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