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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不對心。”崔鈺冷笑道,“你在欺騙兒。”
李風雲笑了起來,“既然給十二娘子識破了,那就實話實說吧。你肯定給某帶來了壞訊息,所以某對你的到來,有驚,卻無喜。”
崔鈺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猜猜,兒給你帶來了什麼壞訊息?”
“從時間上推算,現在聖主的車駕應該在遼西,尚未抵達懷遠,所以如果有壞訊息,也應該來自宇文述和郭榮……”說到這裡李風雲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或者,齊王?”
崔鈺一言不,目不轉睛地看著李風雲,不放過李風雲任何一個表情變化。
“難道……懷遠那邊堅決要求安東軍南下會合?”但旋即李風雲就否定了這一推測,如果懷遠那邊堅決要求安東軍南下會合,根本就不是什麼壞訊息,更不會讓崔鈺不辭辛苦、不遠千里親赴扶余。
“難道……懷遠那邊已決心對我安東痛下殺手?”
崔鈺嗤之以鼻,“懷遠那邊已向你明確暗示,不希望你安東軍南下,而你也根本就不會南下懷遠,既然如此,哪來的痛下殺手?”
李風雲想了片刻,苦笑搖頭,衝著崔鈺躬身一禮,“某猜不出來,還請十二娘子直言相告。”
崔鈺瞥了李風雲一眼,語含雙關地說道,“你到底是真猜不出來,還是故意欺騙兒?”
李風雲眉頭微皺。崔鈺懷疑自己欺騙她,而自己與她之間除了東征戰場上的合作外,並無其他任何瓜葛或者承諾,所以要有壞訊息,也應該是與東征有關的壞訊息。
“難道……國內生了不可預估之變故,迫使聖主和中樞不得不改變東征決策,導致宇文述和郭榮不得不調整攻擊部署,遂與我安東軍的奔襲之計產生了直接衝突?”李風雲疑惑問道,“是不是東征開始的時間嚴重推遲?抑或,東征暫時中止?”
記憶中的歷史與現實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出現產生了偏差?蝴蝶效應是不是開始顯現,導致歷史前進軌跡正在偏移?李風雲不敢確定了,暗自忐忑,甚至擔心第三次東征要半途夭折了。
李風雲的表現讓崔鈺的懷疑有所削弱,只是李風雲詭計多端陰險狡詐,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崔鈺正因為了解他,所以才惶恐,才害怕自己被騙,害怕崔氏不幸再一次淪為皇統大戰的犧牲品。
崔鈺衝著李風雲搖搖手,“不是,都不是,事情雖然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嚴重,但也關乎生死存亡。只是,兒對你疑竇重重,你要誓沒有欺騙兒。”
看著崔鈺罕見露出小兒女態,李風雲啞然失笑,不假思索地斷然拒絕,“無論事情多麼嚴重,都改變不了某攻克平壤滅亡高句麗的決心,所以你可以不說。”
崔鈺勃然變色,“如果你沒有欺騙兒,為何不敢誓?”
“某為何要對你誓?誓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如果事關你我兩方重大利益,又豈能行此兒戲之舉?”
崔鈺大怒,“當日在白馬,你不但要挾兒,還差點害死兒,你欠兒一條命,就憑這條命,你就應該對兒誓,你沒有欺騙兒。”
李風雲目瞪口呆,一股異樣情緒驀然從心底湧出,但瞬間,他又將其扼殺了。
“如你所願。”李風雲站起來,恭敬地深施一禮,鄭重誓。
崔鈺回嗔作喜,得意洋洋。
李風雲正襟危坐,一言不。
“齊王於三月二十六離開懷遠,以巡邊撫慰為名,北上趕赴扶余。”
崔鈺尚未說完,李風雲已神色大變。
齊王北上扶余,必然與安東軍會合,必然與安東軍一起攻打平壤,如此一來,必然造成齊王與安東結盟之假象,這個政治後果太嚴重了,不但會讓聖主和中樞認定李平原蓄意欺騙,還把裴世矩拉下了水,於是隨著第三次東征的勝利結束,南北大戰尚未開始,皇統大戰卻已提前打響。
這是李風雲沒有預料到的事。
他之所以斷絕與齊王的合作,並說服李子雄、李渾放棄對齊王的支援,主要是因為齊王先背棄了約定,齊王先向聖主“投降”了,導致支援他的各方勢力深陷絕境,無奈之下,大家只能放棄齊王這杆“大旗”,力爭贏得聖主的“緩下殺手”,以便齊心協力一致對外,先把南北戰爭打贏了,然後再謀出路。
然而誰能料到,值此東征即將開始的關鍵時刻,齊王竟然北上扶余與安東大軍會合,此舉等於公然對抗聖主,公開告訴聖主和中樞,裴世矩、李風雲、李子雄、李渾等各方勢力都在他那條岌岌可危的破船上,大家同舟共濟,藉助第三次東征展壯大,然後共謀皇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