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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著納九爺與納蘭臉上滿滿的都是不痛快的表情,犯了忌諱的相有豹倒是一點都沒有應有的愧疚。放下了手中抓著的小簸箕,相有豹輕輕一個跳躍蹦上了‘目’字型搭在旱池子上的厚木板,伸手便從一塊被揭開的壓頂石旁撿起了半截火柴棍長短的鬥蠍節肢,遞到了納九爺的眼前:“師叔您瞅瞅?!”
只一看相有豹手指上捏著的那根鬥蠍節肢,納九爺頓時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到了椅子上:“我的個親孃……養了三年的嫩鬥蠍苗,好容易看著殼硬蟄尖鉗子穩了,說話就能拿出去鬥了,這個節骨眼上……”
同樣一臉陰雲密佈,納蘭幽幽地嘆了口氣:“真是可惜了……沒黑沒白的伺候著,冬天成天捂在被子裡、夏天半個時辰灑一次涼井水。怕吃的不新鮮壞了鬥蠍的猛性,大熱天的院子裡漚著糞肥堆養蠅蛆,燻得人都站不住腳……”
像是說得傷心了,納蘭猛地一捂自己的嘴巴,扭頭衝回了自己的屋裡,重重地摔上了房門。不過片刻之後,低低壓抑著的哭聲,便從納蘭的屋裡隱隱傳了出來。
揉著有些發澀的眼睛,納九爺打量著放在旱池子邊的紫竹蠍籠,無奈地嘆了口氣:“就這麼一眨巴眼,肝尖子心頭肉,就生生的給剜下來了!我把你個賠錢貨……。”
似乎是要發洩出心頭鬱積著的火氣,納九爺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抬腳就朝著那些精緻的紫竹蠍籠上重重踩了下去!
猛一個鷹抄水的功架,相有豹異常利落地從納九爺的腳底下搶出了那個紫竹蠍籠,順勢便從‘目’字型厚木板上跳了下來,攔在了納九爺的身前:“師叔,咱們還能想轍……”
火氣十足地瞪著相有豹,納九爺毫不客氣地伸手朝著相有豹胸前推了過去:“給爺滾開!我知道你想說啥——火正門裡遇見走蠆的蟲豸玩家,從古至今就三位能趕巧撞見一頭七殺蠍的……”
紋絲不動地擋在納九爺身前,相有豹高高地舉起了攥在手中的紫竹蠍籠:“那不還是有三個人伺候出來七殺蠍了麼?憑什麼咱們就不成?師叔,反正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您為啥就不能試試?”
瞪著一雙因為宿醉與怒火而變得通紅的眼睛,納九爺愣怔了好一會兒功夫,方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火正門裡,也不是沒人打過這主意,想要用走蠆的法子伺候出一頭七殺蠍!可成不成且不論,就說伺候七殺蠍的那些個玩意,我手頭都不全!尤其是那三味主藥——七星藤、鯊魚牙和青狼寶,我手頭就一味七星藤,剩下這兩味主藥,這一時半刻的上哪兒踅摸去?!”
微微皺著眉頭,相有豹吞吞吐吐地低聲咕噥道:“倒是聽師傅說過,這鯊魚牙能用紹興黃酒練過的狗魚牙替代,而青狼寶就更簡單,去藥店買點狗寶加幾味提氣的猛藥一蒸,跟青狼寶沒啥兩樣!”
狡黠地微笑著,相有豹抬手指了指納九爺脖子上新添的一根紅絲繩:“再說了,就算是這些玩意不靠譜,咱們不還有一塊點金石麼?”
恍然大悟一般,納九爺猛地原地蹦了起來:“我還真是氣迷心了!這點金石伺候出來的蟲豸,哪怕是再差也比尋常蟲豸高出一籌來,我還就不信了……”
像是被注入了一支強心針,納九爺劈手奪過相有豹手中抓著的紫竹蠍籠,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旱池子旁,抬手便從旱池子裡抓過了一塊壓頂石扔了出去:“那就別愣著了?!趕緊的,趁著晌午大太陽足,把旱池子裡的底土給換了!”
一把抓住了納九爺的胳膊,相有豹卻是搖著頭叫道:“這時候怕是不能著急換底土吧?聽師傅說,走了蠆的旱池子裡,已經全都是走蠆的蠍子留下的味兒。這時候一換底土,反倒是讓那走蠆的蠍子鬧不清自己昨兒劃出來的地盤了。倒不如細細撒上一層底土,把走蠆了的蠍子留下的味兒半掩半蓋,也好讓走蠆了的蠍子能歇一晚上,不忙著去逮下一隻蠍子,而是先劃拉清楚它的地盤?”
伸手在自己腦袋上一拍,納九爺索性扭頭朝著自己屋裡走去:“我這腦瓜子裡都亂套了……這活兒就交給你了!還有你師傅交代的配點金石的方子,趕緊的給我整治出來!”
乾脆利落地答應了一聲,相有豹先把那裝著枯枝敗葉的小簸箕挪到了一邊,這才將剛剛篩選拌合完成的底土用細竹蘿裝了,站在‘目’字型厚木板上,搖晃著細竹蘿,均勻地將底土灑到了旱池子裡。
透過微微聊起的窗簾,納蘭看著仔細將底土撒進旱池子裡的相有豹,不禁憤憤地跺了跺腳。
明知道有法子能把那些鬥蠍伺候好,可偏偏就是拿捏著不說,非得等到自己好好哭了一鼻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