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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去的地方依舊是椒房殿。他會和小妹把臂同遊,也會摘下香花贈佳人。
現在的小妹,和雲歌初相識時的她,已是判若兩人,青澀褪去,嬌媚盡顯。
雲歌卻在沉默中一日日憔悴消瘦,在沉默中,等著她的心全部化為灰燼。
偶爾,她會早起,或晚睡,在庭院、宮牆間,等著劉弗陵。
凝視著他的離去和歸來。
她用沉默維護著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可望著他的眼神,卻早已經將心底的一切出賣。劉弗陵如果願意看,不會看不懂。
他看見她時,會微微停一下,但他們之間過往的一切,也只是讓他微微停一下。
他沉默地從她身側經過,遠離。
任由她在風中碎裂、凋零。
宣室殿內掛上了大紅的燈籠,屋內地毯和牆上的掛飾上,隨處可見龍鳳雙翔圖案。
沒有人肯告訴雲歌將要發生什麼。
“富裕,你去打聽一下,宮裡要有什麼喜事了嗎”
“陛下要和皇后行圓房禮。”富裕打聽回來後的聲音小如蚊蚋。
雲歌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疼,沉默地彎下身子,一動不動,唇邊似乎還有一絲笑意,額頭卻漸漸沁出顆顆冷汗。
劉弗陵晚上歸來,洗漱完,剛要上榻,卻看見密垂的紗簾下坐了一個人,雙臂抱著膝蓋,縮成小小的一團。
他凝視著紗簾下若隱若現的綠色身影,僵立在了地上。
“陵哥哥,你還放棄皇位嗎”細微的聲音中有最後的懇求。
劉弗陵很艱難地開口:“這個位置固然有不為人知的艱辛,卻更有人人都知的其他一切。我不放心把皇位傳給劉賀和劉詢,我想傳給自己的兒子。”
“你要讓小妹成為你真正的皇后”
良久的沉默後,劉弗陵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是至少現在是。 ;”
“我呢”雲歌抬頭。
紗簾後的面容,隱約不清,可傷痛、悲怒的視線仍直直刺到了劉弗陵心上。
劉弗陵袖下的手緊握著拳,“我會對你好,呵寵你一輩子。目前除了皇后的位置不能給你,別的,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
雲歌驀然一把扯下了紗簾,身子不能抑制地輕輕顫抖,“陵哥哥,究竟是我錯了,還是你錯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錯了,你也錯了。我錯在走了這麼多彎路,到要放棄時,才知道原來自己太天真。你錯在直到現在,仍不能稍做妥協。世事逼人,這世上哪裡有十全十美為什麼不肯長大為什麼不能稍退一步”
雲歌盯著劉弗陵,眼內全是不敢相信,可在劉弗陵面無表情的坦然下,又一絲一縷地消失。最後,眼中的傷、痛、怒都被她深深地埋了下去,只餘一團了無生氣的漆黑。
她慢慢站起,赤著腳,走過金石地。
綠色裙裾輕飄間,兩隻雪足若隱若現。
劉弗陵胸內翻江倒海的疼痛,驀地閉上了眼睛。
快要出殿門時,雲歌突地想起一事,迴轉了身子,冷漠地說:“陛下,昔日諾言已逝,請把珍珠繡鞋還給我。”
劉弗陵身子輕震了下,一瞬後,才伸手入懷,緩緩地掏出了珍珠繡鞋。
劉弗陵欲遞未遞,雲歌一把奪過,飄出了屋子。
劉弗陵的手仍探在半空,一個古怪的“握”的姿勢,手裡卻空無一物。
雲歌覺得自己根本不認識自己。
她的父母、兄長都是頂高傲的人,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會如卓文君一般,“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朱弦斷,明鏡缺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可她原來根本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剛烈。
也許因為這個人是她的“陵哥哥”,也許只是因為她的感情已經不能由自己控制,不管她的眼睛看到了多少,不管她的耳朵聽到了多少,她心裡仍是有一點點不肯相信。
因為心底一點渺茫的光,她拋下了驕傲,扔掉了自尊,站在了上官小妹面前。
裙拖湘水,鬢綰巫雲,帶系柳腰。嫋娜、風流盡顯。
雲歌第一次發覺小妹雖身材嬌小,身段卻十分玲瓏。
小妹有無法抑制的喜悅,在雲歌面前轉了個圈,“雲姐姐,好看嗎裙子是新做的,陛下說我不適合穿那些笨重、繁複的宮裝,特意幫我選的這套衣裙。”
雲歌從未見過這樣的小妹,明媚、嬌豔、快樂。
小妹以前像屋簷陰影下的一潭死水,現在卻像枝頭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