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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為難。爹,要我過幾日把她抓回來嗎”
一聲輕微的嘆息,似帶著幾分笑意,又似帶著幾分悵惘:“如果我因為擔心,而盯著你的行蹤,你會樂意嗎”
年青的聲音沒有回答。
“小鷹長大了總要飛出去,老鷹不可能照顧小鷹一輩子,她總要學會如何照顧自己。隨她去吧我的女兒難道連自己都照顧不了”
“那就不管她了”年青的聲音平淡中卻似含著笑意。
“”
沉默了一瞬後,一聲幾分自嘲的嘆氣:“道理是一回事情,卻真做不到,四十多歲才得了個寶貝女兒,不免偏寵了些,總覺得雲兒還沒有長大。”
“爹呢爹又要和娘出遠門”
聲音中滿是笑意:“好不容易等到你們都長大了,當然要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了。”
年青的聲音也笑起來,說話語氣像朋友多過像父子:“雲歌兒最喜歡黏著你們,爹,你不會是故作為難地不拒絕求親,而把雲歌兒這個小尾巴氣出家門吧”
微風中,笑聲輕蕩。
可他卻在爹依舊銳利如鷹的眼睛中捕捉到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似乎想起了一個故人。
在他心中,即使天掉下來,父親也不過撣撣袖上灰,他實在無法想象什麼人能令父親有如此神情。
已經從家裡跑出來好幾日,雲歌依然是滿腹委屈。
不明白一向寵她的爹爹和孃親為什麼沒有把那個上門來提親的人打出去,不但沒有趕出去,聽丫頭說還招呼得十分周到。
三哥更過分,不但不幫她拿主意,還對她十分不耐煩。
三哥行事說話本就倨傲,當時更是一副巴望著她趕緊嫁人的樣子。
雲歌滿腹的委屈無人可說,又是氣憤又是傷心,當夜就從家裡跑了出來。
人都跑了,看他們怎麼辦,要嫁他們自己去嫁,她反正絕對不會嫁。
人人都以為她忘記了,爹爹和孃親也肯定認為她忘記了,可是她沒有忘。
她很清楚地記得自己許過的諾言。
當日領路後回家,爹爹和孃親見到她脖子上的飾物,問她從何而來,她如實相告,卻沒有想到,爹爹和孃親的神色都變得嚴肅起來。
她驚怕下,約定和送鞋之事就未敢再告訴爹孃。
孃親把發繩收走,並且命她承諾,永不再想著去找陵哥哥玩。她哭鬧著不肯答應,那是孃親和爹爹第一次沒有順她的心意。
最後孃親禁不住她哭鬧,雖然沒有再逼她發誓不去找陵哥哥,可孃親也無論如何不肯把發繩還給她。
後來她偷偷去磨爹爹,想把發繩拿回,在她心中山崩於前都不會皺眉的爹爹居然輕嘆了口氣,對她說:“雲兒,你孃親是為了你好,不要讓你孃親擔心。”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陵哥哥的面容都已經模糊,可那個星空下的笑容卻一直提醒著她,提醒著她許下的諾言。
當她第一次從書籍中明白,原來女子送男子繡鞋是私訂終身的意思,她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膛,明明四周沒有人,她卻立即把書冊合攏,好似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那一天,整日都精神恍惚,似愁似喜。晚上也睡不著覺,只能跑到屋頂上去看星星。
天上璀璨的星光,一如那個夜晚,他暗沉如黑夜的眼睛中透出的點點光芒。
在那個瞬間,她才真正明白他當日所說的話:“我收下了。雲歌,你也一定要記住”
他收下了,他已經給了他的承諾。
雲歌回憶著和陵哥哥相處的一點一滴,她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躺在璀璨的星河下,想著長安城內的陵哥哥此時也可以看到這片星空,雲歌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得他此時肯定也在望著漫天星斗,既靜靜回憶著他們之間的約定,又期許著重逢之日的喜悅。
她心中的愁思漸去,一種很難言喻的欣喜漸增。
雲歌躺在屋頂,對著天上的星星輕聲說:“我記著呢滿天的星星都見證了我的諾言,我可不敢忘記。”
從此後,雲歌有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獨自一人時,會不自禁地偷偷笑出來;怕冷清,喜熱鬧的她突然愛上了獨處,常常一個人能望著星空發半夜的呆;會在聽到頑童笑唱“娶媳婦,穿紅衣”時,臉驀然變紅;還不願意再穿任何紅色的衣服,因為她暗暗覺得這個顏色是要在某一天穿給一個人看的。
她一直計劃著何時去找陵哥哥,本來還犯愁怎麼和爹孃說去長安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