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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君聽急了卻是大嚷起來,“常叔,你若不願意賣,我和雲歌出去自己賣。”
一句話嚇得常叔立即噤聲。
一個月,那盛在小小白玉盅中的酒已經在長安城的富豪貴胄中秘密地流傳開,卻是有錢都沒有地方買。
人心都是不耐好,越是沒有辦法買,反倒好奇的人越是多。
有好酒者為了先嚐為快,甚至不惜重金向預定了雲歌菜餚的人購買一小杯的贈酒。一旦嘗過,都是滿口讚歎。
在眾人的讚歎聲中,竹葉青還未開始賣,就已經名動長安。
一塊青竹牌匾,其上刻著“竹葉青,酒中君子,君子之酒”。
字跡飄逸流暢,如行雲、如流水,隱清麗於雄渾中,藏秀美於宏壯間,見靈動於筆墨內。
“好字好字”雲歌連聲讚歎,“誰寫的我前幾日還和許姐姐說,要能找位才子給寫幾個字,明日竹葉青推出時,掛在堂內就好了,可惜孟珏不在,我們又和那些自珍羽毛的文人不熟悉。”
劉病已沒有回答,只微笑著說:“你覺得能用就好。”
正在內堂忙的平君,探了個腦袋出來,笑著說:“我知道是病已寫的,我前日恰看到他在屋子裡磨墨寫字。別的字不認識,可那個方框框中間畫一個豎槓的字,我可是記住了,我剛數過了,也正好是十一個字。”
雲歌哈哈大笑,“大哥以為可以瞞過許姐姐,卻不料許姐姐自有自己的辦法。”
劉病已笑瞅著許平君,“平君,你以後千萬莫要在我面前說自己笨,你再笨一些,我這個聰明人就沒有活路了。”
許平君笑做了個鬼臉,又縮回了內堂。
劉病已建議既然雲歌在外的稱號是“雅廚”,而竹葉青也算風雅之酒,不妨就雅人雅酒行雅事。
店堂內設定筆墨屏風,供文人留字留詩賦,如有出眾的,或者賢良名聲在外的人肯留字留詩賦,當日酒飯錢全免。
雲歌還未說話,剛進來的常叔立即說:“劉大公子,你知不知道這長安城內匯聚了多少文人墨客整個大漢乃至全天下才華出眾的人都在這裡,一個個免費,生意還做不做”
劉病已懶洋洋地笑著,對常叔語氣中的嘲諷好似完全沒有聽懂,也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雲歌對劉病已抱歉地一笑,又向柳眉倒豎的許平君擺了下手,示意她先不要發脾氣。
雲歌對常叔說:“常叔,你大概人在外面,沒有聽完全大哥的話。大哥是說文才筆墨出眾,或者賢良名聲在外的人免費。文才筆墨出眾的人,有人已是聲名在外,在朝中為官,有人還默默無名。前者也許根本不屑用這樣的方法來喝酒吃菜,前者的筆墨我們是求都求不到的。而後者,如果我們今日可以留下他們的筆墨,日後他們一旦如當年的司馬相如一般從落魄到富貴,到千金求一賦時,我們店堂內的筆墨字跡,可就非同一般了。賢良名聲在外的人,也是這個道理,我聽孟珏說大漢的大部分官員都是來自各州府舉薦的賢良,我們能請這些賢良吃一頓飯,只怕也是七里香的面子。何況常叔不是一直想和一品居一爭長短嗎一品居在長安城已是百年聲名,他們的菜又的確做得好,百年間以貴字聞名大漢,乃至域外。我們在這方面很難爭過他們,所以我們不妨在雅字上多下功夫。”
常叔本就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雲歌的話說到一半時,其實他已經轉過來,只是面子上一時難落,幸虧雲歌已經給了梯子,他正好順著梯子下臺階,對劉病已拱了拱手,“我剛才在外面只聽了一半的話,就下結論,的確心急了,聽雲歌這麼一解釋,我就明白了,那我趕緊去準備一下,明日就來個雅廚雅酒的風雅會。”說完,就匆匆離去。
雲歌看了看正低著頭默默喝茶的劉病已,轉身看向竹匾。
這樣的字,這樣的心思,這樣的人,卻是整日混跡於市井販夫走卒間,以鬥雞走狗為樂,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要遊戲紅塵
哀莫大於心死,難道他這輩子就沒有想做的事情了嗎
許平君試探地說:“病已,我一直就覺得你很聰明,現在看來你好像也懂一點生意,連常叔都服了你的主意。不如你認真考慮考慮,也許能做個生意,或者或者你可以自己開個飯莊,我們的酒應該能賣得很好,雲歌和我就是現成的廚子,不管能不能成功,總是比你如今這樣日日閒著好。”
雲歌心中暗歎了一聲糟糕。
劉病已已是擱下了茶盅,起身向外行去,“你忙吧我這個閒人就不打擾你了。”
許平君眼中一下噙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