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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把她吞噬。
忽然,一縷簫音傳來,是無限熟悉的曲子,所有的害怕恐慌都消失了,她順著簫音的方向跑去,大霧漸漸地淡了,一點、兩點、三點的螢光在霧氣中一明一滅,彷彿在為她照路。
終於,她看見了他。白霧繚繞中,他一身青衣,正立在那裡吹簫,無數瑩瑩煢光,在他身周閃爍,映得他縹緲不定,好似近在眼前,又好似遠在天際。這是她第一次離他這麼近,雲歌又是歡喜,又是悲傷,心裡是萬分的想靠近,卻再不敢移步,只是貪戀地凝視著他。
一曲未終,他抬起了頭,沉默地看著她。
為什麼你的眼神這麼悲傷為什麼她一遍遍地詢問,他卻只是沉默、悲傷地凝視著她。陵哥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壞人了可霍成君殺死了我們的
孩子我沒有做錯我沒有做錯你為什麼還這樣看著我為什麼
“小姐”
“不要走陵哥哥不要走”雲歌悲叫。可他的身形迅速地遠 ;去、消失,她心底再多的呼喚都化作了虛無。她沒有睜開眼睛,只無限疲憊地問:“什麼事情。”
丫鬟的聲音帶著顫,好似被雲歌的悲叫給嚇著了,“老爺派人來接小姐回府探親,說是家宴,想小姐回去團圓。”
“知道了。”
丫鬟硬著頭皮問:“那奴婢幫小姐收拾包裹”
雲歌仍呆呆地閉著眼睛坐著,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丫鬟小聲說:“小姐,姑爺已經同意了,您若想去,馬車隨時可以出發。”
雲歌突然問:“如果一個人,以前看著你的時候眼底都是溫暖,也很開心,可突然有一天,他看你的時候充滿了悲傷,你說這是為什麼”
丫鬟凝神想了會兒,遲疑著說:“大概是我做錯了事情,讓他不開心了。”雲歌喃喃說:“我沒有錯他應該明白的。”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也許他不開心,只是因為你心裡不開心,他難過,只因為你心裡是難過的,他覺得你做錯了,只是因為你心底深處早已認定自己錯了。”
雲歌猛地睜開了眼睛,孟珏正立在窗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想來他是因為霍光的事情,隨丫鬟同來的,只是站在屋外沒有說話。
他的唇角緊抿,似乎很漠然,注視著她的墨黑雙眸中卻有無限悲傷,竟和陵哥哥剛才的眼神一模一樣,雲歌心中陡地一顫,跳了起來,隨手拿了件披風就向外走,丫鬟忙賠著小心服侍雲歌出門。
到了霍府,霍光居然親自在外面迎接。面對霍光的厚待,雲歌淡淡地行禮問安,客氣下是疏遠冷漠。一旁的丫頭都覺得窘迫不安,霍光卻似笑得毫無隔閡。因為雲歌的來臨,宴席的氣氛突地冷下來,霍光笑命霍禹給族中長輩敬酒,眾人忙識趣地笑起來,將尷尬掩飾在酒箸杯盤下。
霍光看雲歌沒帶行李,知道她肯定坐坐就走,尋了個藉口,避席 ;而出,帶著雲歌慢慢踱向書房。
他一面走,一面指點著四處景物,“看到左面的那個屋子了嗎以前是主人起居處,你爹和你娘就住在那裡。”
“那邊的草地以前是個蹴鞠場,你爹喜歡蹴鞠,常叫人到府裡來玩蹴鞠。可別小看這塊不起眼的場地,當年的風流人物都在這裡玩過,有藩王、有將軍、有侯爺,衛太子殿下也來過很多次,不過你爹可不管他們是王還是侯、幾隻鼻子幾隻眼,腳下從不留情,那幫人常被你爹踢得屁滾尿流。”
霍光眼前浮現過當年的一幕幕,語氣中慢慢帶出了少年時的粗俚爽快,眉宇間竟有了幾分飛揚。
雲歌身上的冷意不自覺中就淡了,順著霍光的指點,仔細地看著每一處地方,似乎想穿透時光,看到當年的倜儻風流。
“這個書房是你爹當年辦公議事的地方,格局大致沒變,只擺放的東西變了。那邊以前放的是個巨大的沙盤,你爹常在上面與你娘鬥兵,還賭錢了,究竟誰輸誰贏,我是一直沒搞明白,好像你爹把整個府邸都輸了。”
“鬥兵和我娘”
霍光笑,“是啊你爹什麼事情都不避你娘,就是他和將軍們商議出兵大事時,你娘都可以隨意出入。這個書房還有一間屋子是專門給你娘用的,現在我用來存放書籍了。”
雲歌突然間覺得這個書房無限親切,伸手去摸屋宇中的柱子,好似還能感受到爹孃的笑聲。她的嘴角忍不住地上翹,笑了起來,一直壓在身上的疲憊都淡了,她心中模模糊糊地浮出一個念頭,她是該離開長安了陵哥哥肯定早就想離開了這個念頭一旦浮現,就越來越清晰,在腦中盤旋不去,雲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