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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和科技的溝通交流,只會故步自封。他們還慷慨陳詞,言道從文帝、景帝到武帝,再從武帝到現在,漢朝商人地位在西域的變化和大漢的國勢息息相關。文景時,西域人畏懼匈奴,蔑視漢人,將最好的食物和嚮導給匈奴,將最差的馬匹、駱駝高價賣給漢人,甚至隨意搶奪漢人的商品和屠殺商人;武帝時,漢朝商人所過之處,待遇之隆,如若王公,匈奴奔走回避,而現在,雖還不至於淪落到文景時的慘狀,但在西域人眼中,他們已只是一群來自一個日漸沒落帝國的商人,常有輕慢無禮之舉。最後,他們許諾“願傾綿薄之力,以助國家。無強國則無民尊,而無民之榮耀則無國之興盛草民等謹以賤軀叩首,遙祝一代明君,成百世霸業”。
劉詢明知這封上書背後大有文章,可看到最後時,仍悚然動容、 ;心潮澎湃,直想拔劍長嘯、西指胡虜。
儒生們仍在底下哼哼唧唧,說著商人重利,他們如此做,只不過是希望國家為他們開闢一條順暢、平安的通商之路,方便他們賺錢。劉詢問孟珏:“孟太傅如何想”
孟珏笑看著眾位指責商人的儒生問道:“這些商人是不是大漢的子民”一個文官嘴快地說:“當然是了。”“他們的經商所得是否交了賦稅”“當然他們若敢不交“既然他們是大漢的子民,既然他們向國家交了賦稅去養活官員、軍隊,那麼他們難道不該希求自己的國家保護他們嗎”幾個文官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話,“這這要從長計議,一場戰爭苦的是天下萬民,個別商人的利益”
孟珏沒有理會他們,只對劉詢朗聲說:“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千里亦必誅之”
孟珏的聲音將所有的議論聲都壓滅了,突然間,大殿裡變得針落可聞。在一片寧靜中,孟珏的聲音若金石墜地,每一字都充滿了力量,“這樣的漢朝才配稱大漢”他眼睛的鋒芒中還有一句話未出口:這樣的君主才配稱霸主
朝堂上的百官,面色各異,空氣中流動著緊張不安。劉詢強壓住內心的驚濤巨浪,若無其事地微笑著問張安世,“張將軍如何想”可他的眼睛卻一直緊盯著孟珏。
張安世在劉詢的眼睛裡看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光芒。武帝劉徹命張騫出使西域時,命衛青、霍去病出徵匈奴時,命細君公主、解憂公主聯姻西域時,眼睛內應該都有過這樣的光芒,那是一個不甘於平凡的男人渴望千秋功業的光芒,也是一代君王渴望國家強盛的光芒。他恭敬地彎下身子,不緊不慢地回道:“陛下如想做一位清明賢德的君王,一動自不如一靜,不擾民、不傷財;但陛下如想做與周文王、周武王、高祖皇帝、孝武皇帝齊名的一代君王,那麼雄功偉業肯定離不開金戈鐵馬”
霍光立即趁熱打鐵,“自衛青、霍去病橫掃匈奴王廷後,匈奴分化為南、北匈奴。南、北匈奴彼此不合,經常打仗,若我朝能大破羌族,令烏孫徹底歸順,匈奴在西域最後的勢力就被化解,我朝與北匈奴就對南匈奴形成南北夾擊之勢,也許陛下可以藉此逼迫南匈奴向陛下俯首稱臣,這可是先帝孝武皇帝終其一生都未實現的夢想”
大殿內寂靜無聲,人人都屏息靜氣地等著劉詢這一刻的決定。這個決定不僅僅會影響漢朝,還會影響匈奴、羌族、西域,乃至整個天下;不僅僅會影響當代的漢人,還會影響數百年、上千年後的漢人子孫。
劉詢的目光從殿下大臣的臉上一一掃過,見者莫不低頭,一瞬間,他決心驀定,猛地站了起來,高聲說:“準霍大將軍所奏,集結二十萬大軍,聯烏孫擊羌族”
百官在他腳下叩拜,齊聲誦呼:“陛下英明”
在眾人雷鳴般的呼聲中,劉詢遙望著殿外,豪情盈胸,壯志飛揚
自孝武皇帝劉徹駕崩,漢朝一直處於休養生息、養精蓄銳的階段,這次傾國力發動的大規模戰役,是十幾年來的第一次。朝堂內,少壯男兒熱血沸騰、摩拳擦掌,準備誓破胡虜、沙場建功。
民間卻和朝堂上的氣象截然相反,對大戰畏懼厭惡,幾乎是戶戶有泣聲。畢竟征夫一去不見還,也許早化作了漠上森白骨,卻仍是深閨夢裡人。
許平君和雲歌身著粗衣,行走在田埂果園間。
行過一處處人家,總會時不時地看到默默垂淚的女子,有白髮蒼蒼的老嫗,也有豆蔻妙齡的少女。只有孩童們還在快樂無憂的戲耍,大聲叫著“爹爹”或“大哥”,絲毫不知道也許這就是他們對爹爹和大哥最後的記憶。
許平君心沉如鉛,越行越沉默,當她們坐上馬車,啟程回宮時, ;她問道:“一人的千秋功業,也許需要上萬具枯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