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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除去鬼醫聞人洛,也就數著江南屠氏的醫術最為精深。前些日子璋曾聽聞覃娘與屠家有些淵源,所以這遭便想請你行個方便。”秦璋把玩著手邊的一支玉簫,神色疏淡。
覃孃的眉心微不可見地蹙了一蹙,我轉而去看秦璋,他仍然是雲淡風輕近午天的模樣。
我見此場面不禁一愣,嘖,看樣子狐狸這是抓住了別人的小辮子要來敲竹槓啊。
“秦小爺,奴家只是一介風塵女子,並不知道這江湖上的事。”覃娘鳳眸一垂,讓人看不出情緒。
我沉默是金地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誠然作一副大尾巴鷹的表情。
秦璋怡然自得地捉了我擱在石桌上的手,道:“我夫妻二人只是想求個醫罷了,並無他意。”
我的一副老心肝就在秦璋那“夫妻”二字中很是搖曳,我悽哀地看著他,他寵溺地望著我,神情甚飄渺。
覃娘輕笑一聲,抬手拂了拂耳畔的碎髮,眼底的柔情破碎一地,“原來竟是尊夫人,倒是覃娘有眼不識了。”
秦璋摩挲著我的手,我忍著渾身突起的雞皮疙瘩,做溫婉狀地聽他娓娓道來:“聽聞屠氏當家主母善妒,而二公子屠蘭司又非是她的親骨肉。只是近些年她未曾查出那孩子的生母,是以並不曾取其性命。”
覃孃的面容驀地失了血色,半晌,她才比著顫抖的指尖怨懟地瞪著秦璋,“秦小爺,我覃娘從不曾得罪與你,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璋只想請覃娘在其間牽個線,並無他求。”狐狸一番話說得彬彬有禮,我在一旁不得不點頭稱是,另求覃娘應承此事。
覃娘神色甚複雜地將我看著,大約是在思量我為何要嫁給這樣一男人,我矜持一笑,表示我其實也很無辜。
大約等了有半盞茶的功夫,才聽得覃娘破釜沉舟地道:“三日後,青川之上,覃娘相候二位大駕。”
言罷,覃娘便頭也不回地去了。
我望一眼狐狸,在心中默默將他好男風的取向給坐實了。因他對如覃娘這般的女人都殊無感覺,所以我便料定他對眾女人都是殊無感覺的,真是可惜了他這副好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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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說借錢與我贖了莊莊,就果真借了。我再三思量後,終覺得此事不該由我出面,於是將狐狸推了出去,由他與老鴇交涉,以紋銀十兩將莊莊贖了回來。
秦璋去時打著個江湖郎中的招牌,痛心疾首地斷定莊莊時日無多,且患得是流行性傳染疾病。
老鴇在秦璋那副皮相的欺騙下,信以為真,慌不迭地將莊莊拱手相送。
而我得知此事時,正躺在客棧後院的藤椅上曬太陽,九寶就坐在我手邊嗑瓜子。莊莊從外面跌跌撞撞奔進來,撲在我的膝蓋上一通痛哭,幾乎哭得脫了力。秦璋言笑晏晏,將事情從頭到尾陳述一遍,卻籠統不過兩句話。
直至此時,我才斷定,狐狸此名著實是為秦璋而造。
月色清涼,溫風徐來的半夜,我拐了秦璋與我一道坐在屋頂上閒磕牙。
他問我:“你不去與莊莊敘舊,拉我上來做什麼?”
我說:“莊莊的事可以拖一拖,但是你的事不能拖。”
他詫異,“我的什麼事?”
我嘆息,“狐狸,你做人要厚道。既然你已將覃娘當做心尖尖上的人,那就合不該讓她流落風塵,亦不該將我倆虛到不能再虛的夫妻名義丟擲去,徒令她傷情。”
秦璋失笑,“你何時聽說我心尖尖上的人是覃娘了?”
我訝然,“不是麼?”
他繃了臉,“誠然不是。”
我大徹大悟,“你果然是斷袖。”
他將一口銀牙咬得咯吱響,“沈鳳歌!”
我想了一想,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你要實在看上了花月,其實我可以將他綁了送你。”
秦璋怒視著我,月華下,他皺眉的樣子亦是風華卓然,讓我嘖嘖讚歎。
“阿歌,別鬧。”這是他的結論,他認為我是在胡鬧。
我望了眼皎潔的月,感覺甚淒涼,於是對他道:“狐狸,屠家二公子屠蘭司其實是覃孃的兒子吧?你之所以要去屠家,是不是因為當年傳國玉璽圖紙失竊之時,屠家尚有人在朝為御醫?”
秦璋將一側唇斜斜勾起,聲音毫無波瀾,“兩百多年前,能將傳國玉璽的圖紙從宮中盜出的人不出三個,而算來下,如今也只有屠家尚有一息香火。”
我哦了一聲,半晌才念起,“縱然你是個斷袖,我也不會嫌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