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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可放心。”
看著他半認真半戲謔的神情,我沒來由地慌了神,於是就踢到了屁股下的小木凳,抱住懷裡的玉米棒子並一隻木盆落荒而逃。
其實狐狸提起的這件事,於我而言已是個舊事。
在兩日前那個冷颼颼的午後,金花姑娘羞羞答答地來問了我關於秦璋是否娶親之事,我一時心虛,就隨口扯了個謊。
我原以為將狐狸說成是個妻妾成群的男人就能夠打消金花姑娘思慕他的一顆拳拳之心,但誰料金花姑娘竟認為這個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不以為意,令我甚是敬佩。
後來我總結了一下,認為這主要是因秦璋近來幾日都在讀書,這就搞得金花以為他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兼之狐狸習慣性在外人面前展現出他的雍容氣度與溫雅談吐,所以這麼乍一看去,就難免會誤以為他是個謙謙君子。
於是我苦口婆心繞著彎子勸誡金花姑娘,費了半日唇舌,後者卻不為所動。我猜度以我的能力大約已不能搭救她於水火之中,所以只好寄希望於老天。
但老天彷彿在這個關鍵時刻昏昏欲睡,致使這場大雪接連下了四五個日子也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端著木盆子站在自個兒屋子的門外,仰望著在蒼茫天地間紛紛飄零的雪花兒,心頭兀自騰起一片無以言明的情緒。
其實自打三年前死了那麼一遭後,我就鮮少去思考我的個人問題。我猜度這大抵是因我早年就將一顆心繫在封奕身上,致使這雙眼裡再容不下別的人,搞得個人世界非常狹小。所以才在封奕決定娶鳳茹的時候獨自躲起來要死要活,然後又在他要奪權的時候默默絕望了一把,結果差點把命給賠進去。
至於狐狸麼,我認為我兩個是既沒有發乎情也沒有止乎禮。但,儘管事實這麼地讓人匪夷所思,我卻仍然邪惡地不想叫他去娶別的姑娘。哪怕他是個斷袖愛上其他男人,也好過他愛上一個我不認識的姑娘。因他總不能夠打破世俗去娶一個男人,所以終歸他會和我一樣是個光棍。
可是……唔,秦璋他確實是個斷袖來著。
“秦丫頭,這外面冷得跟啥似的,你咋站在這兒吹風呀?”
我恍然回神,看看面前被凍得瑟瑟縮縮的常阿伯,道:“我看這雪下得不賴,就惦記著出來鏟點回去泡壺茶。”
“嘿,秦丫頭,你可真是不知道,”常阿伯搓搓手,憨厚一笑,“咱這鄉下人家,哪用得著什麼雪水來泡茶,井裡的水湊合湊合就得了。再說,村頭眼下又來了批抓人的官差,咱呀,就老老實實回屋裡坐罷。”
我端著木盆跟在常阿伯後頭傻樂呵一陣,沒話找話道:“阿伯,這村頭的官差是來抓什麼人的吶?”
“這事咱百姓哪能知道呀,現在國家成天地打仗,三不五時就來村裡抓人。這不,幸虧俺家就生了個閨女沒生下兒子來,要不……哎,這村裡頭的男娃子就沒剩幾個了。”
我望著常阿伯略顯佝僂的背影,也只得跟著嘆了一回。自古以來,但凡是國家內外起了戰事,那麼抓壯丁就會變成一個不可避免的情況。無論在哪朝哪代,也無論在哪個皇帝的統治下,壯丁都是必須抓的。尤其在目前這麼一個國勢衰微的情形下,倘若不抓壯丁充軍,那官員們就只能擼起袖子赤膊上陣。但縱觀歷朝歷代,一般中後期的官員們大都比較熱愛財會事業,卻不怎麼關注國家軍務大事。他們紛紛以搬運金銀為己任,不辭辛苦又循序漸進地將國庫變為自家後院裡的小金庫,普遍成績斐然。
半個時辰後,常阿伯口中的官差按照正常的搜尋速度大咧咧闖進了常家,這群人一進門就吆五喝六,乍一聽來就很有幾分架勢。
官差們粗糲的大嗓門在寂靜的鄉村裡顯得突兀非常,但他們口音卻生硬得叫人汗顏,比之幾歲的孩童尚有不及。
在院門“咣噹”被踢開的那一瞬間,金花姑娘將將離開了灶臺,說是去院裡的地窖拿棵白菜來醋溜了。
於是灶臺前就只剩下我一人掂著炒菜大勺,無所適從。
然後由於我實在按捺不住一顆躁動的心,所以就挪到了門邊扒拉著門縫瞧出去。結果這麼一瞧之下,我便看見了做一身朝廷衙役打扮的紇雷。
於是我一哆嗦,差點就把大勺扔在地上。
這個紇雷,當真是個愣頭青的脾氣,他怎麼就知道削尖了腦袋往前衝?
眼下柔然與朝廷兩軍交戰,他身為柔然大將卻孤軍深入敵後,麾下所帶之人不過區區二三十。倘若他此番的行蹤被朝廷發覺,那不但他自個兒沒有丁點活路,恐怕也要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