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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師兄哼笑了一聲,“不是都見慣了生死的,怎麼去信這個?”
望望窗外皚皚白雪,“那時候無牽無掛,自然就無懼無畏。可現卻是他和別搏命,而坐這兒等他凱旋。師兄,這不一樣的。”
“也會說是凱旋,那又何必……”
“嗡——”
師兄餘下的話忽然就淹沒一陣低沉的鐘聲裡,緊接著看守山門的弟子便匆匆而來,神色緊張地對花花與並師兄三道:“稟教主、長老,有闖山門!”
花花轉眼甚惆悵地望了望,拂袖問那弟子道:“來闖山門的共有幾?”
弟子頗為難地一拱手,“只、只一。”
花花蹙了眉心,卻沒答話。
那個趁著除夕來闖山門的,是九寶。
他一身縞素,見著的時候,淌了淚,跟前緩緩跪下來。
彼時正裹著狐裘立院裡,周圍有教眾護著,九寶就那樣視而不見地跪涼冰冰的雪地裡。
寒風刺骨,他對說:“女主子,爺身上中了十二箭,沒救回來。”
也許是風聲凜冽,沒聽得仔細,便叫他再說一遍,可他卻只是抿了嘴不肯開口,淚珠斷斷續續落冰冷的雪裡。
這麼多的日日夜夜,獨自熬過來,卻等來一句生死兩隔。
驀地笑了聲,聲音沙啞地像是拉鋸。
從前打仗的時候,死了兄弟,就是不能掉眼淚的。據說,死去的一聽見別哭自己,就不捨得走了。錯過了上奈何橋的時辰,就再不能轉世,只能流落間。
而又怎麼會捨得他成了孤魂野鬼,四處流浪,捨不得的。
寒意胸肺間肆意滋長蔓延,清醒地看著自己無望裡淪陷下去。
以為,會某一個時刻突然失去意識,可卻一直這樣清醒。
甚至記得是怎樣一步一步登上落霞峰,怎樣對著梨花玉佩質問秦璋,為什麼拋棄妻子,作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男。
曾經種種,漸漸清晰如昨。
年幼的時候,秦璋彷彿不大待見,的糯米糕,他總是要搶走。
安豐祈說,秦璋每每咽糯米糕的時候都活像是吞毒藥,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樂意多吃一口。
直到慢慢懂事,才曉得,自幼年時起就胃寒脾虛,不宜多食甜食。
後來,識字了,卻也不大正經地去唸書,總是貪戀著話本子裡的故事。
印象裡,秦璋小的時候就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總是對板著臉。可三不五時地,酒兒公公就會給捎來些話本子。
那時候,有許多生僻的字都不認得,酒兒公公也不認得。
追著秦璋念故事,他嫌煩,就一面報復似的把鞦韆高高推起來,再一面念著話本子上的故事。
再後來,去了他曾經給立的衣冠冢。
的衣冠冢立青湖邊上,墓碑上的字刻得歪歪扭扭,不大順暢。
那是失去音信後,秦璋一刀一刀刻上去的。
他刀工不佳,刻得不好看,可那時候的看著看著,卻忽然落了淚。
“就算坐這兒坐成塊石頭,他也不會回來,跟回去罷。”
花花一手扶了的肩背,一手穿過膝彎,將自懸崖邊上抄起來,似抱著個瓷瓶子樣把攏懷裡。
靠他沾了雪碴子的狐裘上,想,他大概一旁立了許久。
“以為會鬧脾氣不跟回去的,阿歌。”
花花用下巴輕磕了磕的頭頂,聲音輕的似呵氣一般。
盯著夜幕下一片蒼茫的山巒,低聲道:“肚子裡的孩子,是狐狸留給……僅剩的念想了,不能讓他出事。”
看不清花花的表情,卻也能感受到濃濃的悲傷,他說:“總是這麼地……阿歌,哪怕是痛哭流涕,也比這樣強上許多。”
閉上眼狐裘跟前靠著,“痛哭流涕有什麼用,再多的眼淚也不能贖回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辰裡睡去,也不大記得什麼時辰裡醒來,只是知道醒來的時候,花花與九寶已拾掇妥了行裝。
九寶紅著一雙眼對說:“爺臨走時一直唸叨著女主子的名字,想是掛念著。”
低頭裹上花花遞來的狐裘,想,這顆心大概是就要這樣萬劫不復了。
去軍營的途上,九寶斷斷續續講了前些時日的戰況,沒大聽得仔細,但終歸北戎軍是敗了。
思量,紇雷大約是下了血本,拼了命,這才能和北戎僵持住。
其間,九寶幾回言辭閃爍,可沒心思去問他,稍想想,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