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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時間,大概一兩分鐘的間隔裡,沒有任何訊息從那邊傳來。

直到經過這段令人窒息的空白時間以後,那人才終於發來新的訊息,並沒有承認自己究竟是不是楊落,反而只是簡短的幾個字:

“——資料給我。”

黃緣光猶豫了一下,想提一個價格,但終於還是忍住了。

他立刻上傳底座微型攝像頭中的照片,快速裁剪一番後,傳給了對方。

一切交出以後,黃緣光感覺自己的口舌裡有些焦灼,便悄悄開啟書房,從裡面走了出去。

客廳裡沒有女人的身影,她已經進臥室午休了。

黃緣光躡手躡足地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純淨水。但就在他回到書房裡,重新反鎖上門,在電腦面前坐下的時候,卻發現訊息欄閃動,對方似乎就在這幾分鐘的時間裡已經看完了所有資料,向他發過來了新的要求:

“你剛才說,這是‘有個警察自行調查’的結果對吧?除了你和他之外,還有多少人見過這份調查報告?”

黃緣光的手指懸在距離鍵盤不到幾公分的空中。

良久,凝視著電腦螢幕的他,才終於汗流浹背地敲下了按鍵:

“……這是他今天才寫完的,除了我以外還沒人看過。”

“那好。”

對方在幾乎半秒鐘不到的時間裡,以終結性的氣勢回答道:

“——告訴我這個警察的名字,身份。”

只是簡單的一行字,但落在黃緣光眼中,卻像是死神敲下的音符。

他的心臟開始狂跳起來。

身上的汗水以比之前更加迅猛的速度向外流淌。

黃緣光艱難地按著按鍵,似乎想要打下具體的字元,但是胸膛中彷彿有什麼東西橫亙在那裡,阻礙著他的進一步動作。

“我……不行。”

他雙手顫抖地打著字,心中又似乎還存著些許僥倖,只能慢慢地將自己想說的話打出來。

“我最多隻能販賣一些外圍資訊……要是告訴你的話……我就是殺人罪的同案犯了。”

敲下這段話,黃緣光感覺自己無比疲憊,只能半癱著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著這個隱密聊天軟體的介面,露出呆滯的神情。

他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他想要根據對方的回應來採取下一步的行動。

他猜測,對方下一刻應該會對他丟擲一大段話,氣急敗壞,想要讓他回心轉意。

——不過,如果是那樣的話,黃緣光反而會稍稍放心。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便會立刻刪除軟體,抹去自己留在暗網上的一切痕跡,之前的銀行流水記錄也會想辦法洗清。

——然後,黃緣光就會當成過去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什麼微型攝像頭,8·12大案的內部洩密,偷竊警察內部資料外部販賣……這些種種件件都與他無關。然後他就會重新做人,做回自己的好警察,好爸爸,好丈夫,充滿惶恐地期待著自己過去的一切都不會在將來暴露,膽戰心驚地等待自己前途叵測的命運。

儘管在這一剎那間,黃緣光做出了許多設想。

但是,對方的回應還是超越了他的想象。

“沒想到伱居然如此天真……

“難道你以為,事到如今,自己還能摘出去嗎?”

黃緣光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顫抖的幅度由小變大,漸漸抖成了一個篩子。

不是因為這段話的內容。

而是因為這段話的媒介。

電腦螢幕上,原本那個隱密聊天軟體和跨域連線介面都被強制性地關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雙向的影片聊天介面。

影片的那頭,眉宇之間一片縱橫殺意的男人,正肆無忌憚地看著他,男人的背後,是一間空曠氣派的辦公室。

——而剛才的那段話,便是這個男人透過影片聊天軟體,直接從他膝上型電腦上的擴音器裡說出來的!

但是,他可以確定,自己剛才絕對沒有開啟聲音!

“黃緣光,男,四十三歲,十年前任清江省廳刑偵總隊第一分隊隊長,後被調離該職,前後輾轉數個部門,最終在‘省廳行為分析科’中擔任科長……妻子江苑,今年四十一歲,孩子黃伊伊,今年六歲,還用我說些什麼嘛?”

畫面上那張與林恆資料中給出的楊落照片沒有太大區別,但氣質卻迥然不同的臉龐,露齒微笑,然而這抹笑意中卻透出了劍齒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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