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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襟危坐地呆在沙發上。
半晌後,有一雙手圈住了我的脖子,大拇指按住了我頸上的瘀痕。
“這又是怎麼回事?別說是蚊子叮的,我沒見過一隻蚊子的嘴會大到這程度。”
“當然不是蚊子!別傻了,這傷是昨晚摔跤時弄到的。”
他一逕地搓揉我的頸子不語,這令我坐立難安,他沒追問,只說:“下回小心點!”
他這回是根本不信我的藉口了。
我發現他個性的另一面。他的舉措從不強人所難(除了那夜之外),如果你告訴他原因,他就全然一併的照單全收,不會提出質疑與逼迫。但你至多隻能掩藏真相一次,因為他不會再給予第二次機會:也就是說,當他知道你笫一次就在說謊時,第二次時,他根本連問也不會問,因為謊言是無數個藉口堆積起來的。
第六章
從發現瘀傷那天起,我們之間的關係有些微的變化。
他不再那麼冰冷與陌生,但依舊與我保持一段距離。有時,我會驚鴻一瞥的發現他死盯著我瞧,直到我正面回視時,他又很快地將眼光移向他處。
每天晚上,我們會坐在客廳內聽聽交響樂或看電視。偶爾在我強力的堅持下,詹森才肯坐下來和我下西洋棋。
嘉伯若辦完公事,則會坐在詹森與我之間,看著我們廝殺。他的確做到“觀棋不語真君子”的準則,擺了張標準的帝王撲克臉。
今夜我又慫恿詹森擺出局陣,最後用點小技巧強迫嘉伯加人戰局。
“詹森,你棋藝高超,我打不過你,倒是你主子老是坐壁上觀。我跟你打個小賭,他贏不了你。”
“不行!不行!夫人,這可折煞我了!少爺貴為公爵,我是不能犯上的。”
我瞥見坐在長沙發椅上的他,此時正翻看著由公司寄給他的錄影帶,事關今夏即將推出的泳裝發表會。螢幕上,身材曼妙、婀娜多姿的模特兒,穿著各式各樣的新款泳裝在伸展臺上走動著。
他是有一些過分投入了,一嘴叼著煙,一手來回在裝有模特兒照片的檔案夾上飛翻,又打勺叉做記號,好不忙碌。
“怎麼樣?嘉伯,下一盤吧!”
他點了點頭,“詹森,我們就下一盤吧!應夫人要求。”
詹森安心地坐回原處。我挪了個在中間的椅子,看著他將錄影機停格,手中依舊拿著檔案夾不放,走過來在詹森對面坐下。
詹森小心翼翼地下著棋:而嘉伯則是在棋局與美女間來回流連,還不忘抽菸,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一心二用。但事情就是這麼怪,詹森這頭的大將竟漸漸地被吃掉了。
我開始為他抱不平,於是一下尖叫,一下嘆氣,想擾亂敵軍,也就是我先生,嘉伯。
起先他無視於我的存在,最後仍是被惹毛了,就狠狠地道:“夫人,打牌有牌品,下棋有棋品。觀棋不語,煩請閉上鳥嘴。”
詹森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給我安慰。
詹森雖敗猶榮,因為嘉伯也只剩下幾支小卒和騎士。
“詹森,你可得怪夫人,若沒有她窮擾和,你可能已生擒我的主教了。”他故意將責任推卸給我,然後又起身走回沙發繼續他的“工作”。
我慢步踱過去,看著他勾出了人選。
“你在幹嘛?”
“泳裝部要拍宣傳廣告,我在幫他們挑候選名單。”
我踮起腳尖,從他肩部窺看他已勾出的人選。這些雀屏中選的佳麗個個笑臉迎人,她們甜甜的笑與玲瓏的身段一定很吸引嘉伯的注意力。
“一旦被你挑上的模特兒就算定案了嗎?”
“當然不是,公司又不是我只手撐起來的,我只負責挑出六名候選人,專案小組會再開會討論,然後決定最後的人選,他們才是手操生殺大權的人。”他將菸頭放在菸灰缸上捻熄,拿起電話。
“這裡是格蘭斯特,人選我巳篩選出來。一號、三號、六號、七號,及十二號。哦!還有九號。一共六位。順便提醒伊恩,九號艾瑪得千萬保住下來,她深富潛力:她的外形帶有古典美,但五官非常靈活,符合追求現代感的新女性的標準。如果她被剔除掉,叫伊恩提頭來見我。”
我有沒有聽錯?他可能不擅於詮釋“手操生殺大權”,但他實地運用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簡直是淋漓盡致。
“你倒是很會挑選美人。”我酸溜溜的說。
“我?你言過其實了。”他還是死盯著艾瑪的照片,不太想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