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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動門把,推門而人,當我關上門,整個背緊靠在門上時,我屏息片刻,讓瞳孔適應漆黑的房內。
良久,才發現他半躺半坐地靠在床頭的厚枕上,徐徐地拍著煙。菸頭的紅光在黑暗中劃過,照亮了他的藍眸,形成強烈的對比。他保持靜默,一動也不動。但是,我知道他正緊盯著我瞧,眼睛一眨也不眨,然後才將菸頭捻熄。我瞥見菸灰缸內盛著十來個扭曲的菸屁股。
沒多久,他長喟一口氣,輕輕地掀開了被單一角,空出了右側的空間,無言地示意我上前。我受到了鼓舞,不假思索地奔上前去,投入他溫柔的慈悲中。
他緊摟住我,吻如雨下的落在我的額前與頰上。
“我等你等得心痛!”他只吐出這一句話。
我知道再也沒有無眠的夜了,只有他溫柔的慈悲。
命運的轉變常常今人百思不解,沉浸在曖暖陽光下的我,無心去懷疑這個逆轉。從酷寒的冰窖到百花齊放的花房,也不適是橪指問的功大。我喜悅的排斥任何潛在的危機與虎視眈眈的敵意。但該來的終該要來,一個人的力量與智慧有限,無法抵抗命運。
嘉伯與我之間的關係不再是不堪一擊的水晶玻璃,我對他更是全然的坦白,隱藏我的愛意更是不可能的事。
嘉伯是一個內斂的男人,儘管在黑暗中扮演著完美的情人,一旦黎明破曉時分來臨,另一個嘉伯又會佔據他的身軀,他會吐露甜蜜又動人心絃的細語,但是簡單的三個字,他卻守口如瓶,不肯輕言吐露。
日子一久,我也就不再那麼介意它的重要性了,畢竟“我愛你”三個字並不能代表全部,我也隱約察覺到在他內心深處有個我無力觸及的角落,彷彿不見天日的陰影,時而擴張,時而縮小。
社交季的時節在五月開鑼,慶典活動及音樂會的主辦單位寄來了數十張的邀請函。有些信,嘉伯連拆都沒拆就斷然地告訴我寫信婉拒,以至於原本三十來封的數目被他刪成了七封,而他還嫌太多。
“親愛的丈夫,你再繼續刪減的話,我們哪兒都不能去了。”我嘟著嘴抱怨,看著六月底即將舉辦的溫布敦網球公開賽的免費招待券,這是主辦單位為了答謝嘉伯的公司免費贊助球賽。
“咦!那是什麼?”他放下手上的信,伸手把招待券拿走,看了一眼很快地說:“天啊!大熱天下,像只烤雞似地坐在看臺上,看著球飛來飛去,眼睛不是會變得斜視就是變成鬥雞眼。親愛的甜心,我們不會去。”
“不會去?”我大聲的吼了出來,眼睛瞪著他手上晃動的事,心裹直喊可惜。“好不容易我有機會前往目睹盛況,你卻不讓我去。看!這還是決賽的票呢!席次又是前排中央,要買還沒處買呢!你花那麼多錢去贊助主辦單位,我卻還是得白白浪費這張票,送人,我不甘心!”
他的藍眼泛起了有趣的笑意。“這又不是唯一的一次機會,大會每年都會如期舉行。我是擔心你受不了日曬,反而中暑,若突然下起雨來,你又會感冒,寒熱交加,你受不了的。”
“不會的,有遮陽帽可防曬,只要一下雨,我可以離開看臺,我的體能狀況一直都不差,醫生還建議我多做運動呢!”
他放下了信跟招待券,雙臂交握在胸前,故意上下來回的盯著我有,品頭論足的道:“嗯!看得出來,我也摸得出來。我以為我們的運動量已夠大了。莫非……你認為還是不足的話,那我可得加油了。”
他戲謔的笑意與促狹的口氣今我難堪,我衷心企盼詹森別聽到才好。
但他隨即收斂起玩心,正色解釋道:“霏比,以後機會很多,不急於一時,公開場所人多雓亂,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至於其他仕紳名流的晚宴邀請,能避則避。拒絕參與社交活動多年的我是惡名昭彰慣了;若不是為了你,我才懶得回覆這些信哩!”
“真不曉得他們為什麼還要邀請你。”
“親愛的!他們寫信邀請我,我就有權利寫信禮貌的回絕,這就叫做反應酬。”
我無奈地點頭,因為他的理由聽起來不容置疑,雖令人不快。在溫布敦之前,他已送掉了好多場歌劇的票了,全是由名伶要角擔綱演出的戲碼。他拒絕的理由五花八門,給我的答案卻是千篇一律:親愛的,我們不會去!
門鈴響了!詹森從容不迫地前去應門,隨後長廊前就傳來騷動聲,我好奇地引領探看,只聽到嘉伯狠狠地詛咒了幾句,隨手收起信件,擱到桌邊。
沒多久製造騷動的人就開鑼進場,來者是一位滿頭銀霜的婦人,穿著一套高雅昂貴的淡藍色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