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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泰山,甚至連眼珠子都不怎麼轉一下。因此樊勝美懷疑爸爸的腦子看來也不轉了。術後恢復的日子,樊勝美累癱了。她白天工作掙錢,晚上替換媽媽看護爸爸。而即便累得形銷骨立,達到每天不吃晚飯都追求不到的瘦身效果,她還是覺得應該趁聖誕後的週末兩天,爸爸出院的日子,送父母回老家家裡休養。海市居,大不易,費用高得嚇死人。
王柏川趁回老家跑業務間隙。著手整理樊勝美哥哥的房子,並透過朋友關係公證出售。拿到錢就匯到樊勝美的信用卡。這一切,樊勝美與王柏川之間都是電話聯絡。直到聖誕節前兩天。王柏川才風塵僕僕地出現在醫院住院部。此時,樊母已經領著雷雷回歡樂頌22樓休息,樊勝美替班獨自照看父親。
王柏川是懷揣著無數忐忑來到病房的,但見到樊勝美的時候,他驚住了,素顏,憔悴,甚至還有一副時下流行的黑框眼鏡遮擋流盼的美目。樊勝美的這個形象,與王柏川心目中牽掛了十幾年的校花大相徑庭。
樊勝美卻是落落大方地招呼:“王柏川。終於可以面謝了。最近忙,沒走出去,只能自制一張聖誕卡,祝你聖誕新年都快樂。”她說著,從包裡掏出一張精緻的卡片,交給王柏川。卡片是她在醫院守著不聲不響的爸爸的時候製作的,用剪碎的彩色毛線貼上出漂亮的卡通圖案。她給22樓全體鄰居每人做了一張,也給王柏川、魏渭和趙醫生各做了一張。現階段,她也唯有以此聊表心意了。
“謝謝。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禮物。”王柏川儘量將語調說得委婉,以免打擊正處於人生低潮期的樊勝美。可看到遞卡片過來的枯乾的手,王柏川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你回家睡去吧。我替你看一夜。”他看一眼手錶,“現在開始睡,到明天上班時間。還可以整睡十小時。這兒怎麼做你交代一下。”
樊勝美眼眶一熱,垂下眼皮。“你也累,剛長途車開回來呢。我已經習慣了。你看這張活動床。而且回去也沒地方睡,宿舍只有一張床,我媽媽也要休息。這幾天她也很累。”自從底細全部曝光,樊勝美在王柏川面前說話反而自然。
王柏川摘下一把鑰匙交給樊勝美,“我那兒的地址你知道,只是衛生情況不大理想。”
樊勝美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她只得扭轉身,揹著王柏川拭淚,到底還是不願當著王柏川的面哭泣。“我還得請你幫我一個忙,我爸週六出院,我打算立刻送他回老家休養,你能不能辛苦一點,開車載我們回去?如果你已有安排,我另外找人幫忙。”
“當然行,就是大後天?我大後天一早來這兒。”
“那你今晚回去吧,好好休息,大後天還得靠你了。”
王柏川看樊勝美又慢慢轉回身來,看到樊勝美臉上的淚痕,心疼不已,可他最終還是拿著卡片回家了。王柏川走後,樊勝美卻是抓著頭髮垂首鬱悶許久,到處求人,到處被人可憐,即使大家都是那麼好的人,她卻承受不住了。到處求靠,又與她哥哥何異。她發現,她其實也挺沒用的,活到三十歲,稍微遇到點兒事,就自己完全無法獨立支撐。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這麼多年為人的失敗。
安迪收到一件新年禮物,是一軸裝裱精美的中國畫,由專人專程送到安迪的助理手裡。安迪不知是誰送的,也不懂中國畫,看來看去看不出好來,也看來看去看不出有什麼寓意,只知道是深深淺淺的山和波光粼粼的溪流,在她眼裡與大多數中國山水畫大同小異。頂上幾行草書她也認不出來,只好狐疑地翻看包裝,卻找不到任何線索。
奇點卻是識貨,進門一看見這幅隨隨便便扔在料理臺上的畫,就“喲”了一聲,“小富玩車,中富玩表,大富玩收藏,你也開始涉足收藏了?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啊。”
“誰送錯地兒了吧,我又不是貪官。值多少錢?多的話,我連夜把助理殺人滅口,假裝我沒收到過。”
“何雲禮的畫,尤其這個尺寸的,值得殺人滅口。何雲禮?”奇點忽然意識到什麼,抬眼看向安迪,“何雲禮?”
安迪臉色變了,何,她的姓。名貴的畫來得鬼鬼祟祟,毫無理由,她無法不聯想到與魏國強住在一起的那個人。奇點一聲不響將畫卷起,塞入錦囊。順手開啟電腦查詢何雲禮其人。安迪卻跳進廚房裡,“別告訴我,我不想聽。”
奇點查了會兒,便確定何雲禮就是安迪的那個無良外公。“要不要我找人把畫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回去?”
“幹嗎送回去,賣了,我們元旦住巴厘島悅榕去。”安迪狠狠地往烤了一半的雞身上刷麥芽糖。不知不覺就刷多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