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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故,仇炎之竟忘不掉那醜少年,是他醜得太醒目?!還是從他眼中看不到駝揹人價有的自卑畏縮?
又一道美食端向前來,是炸麻雀!仇炎之眼前一熱,想到在邊防重地駐守的歲月,年節若不能返家團聚,母親就會專程派人送來冬衣及家鄉菜,其中必有一大罈子的炸麻雀,是他愛吃的,嚴厲的老母也有她慈愛的一面,每年秋、冬,是麻雀肥美的時令,將麻雀處理乾淨,油炸過一遍,再加上十餘種香料燒得醬紅油亮、甘香爽脆,用芝麻油浸泡封好,能食用百日而不壞。每年送來一罈一百支,夠他撕了下酒吃,度過漫長的冷冬。
長年征戰,已養成他冷靜得近乎冷酷的心智,須臾的感動並不妨礙他發現在座百來人只有他桌上有炸麻雀,為什麼?
“提醒我莫負親恩?”他揣測:“是老孃逼婚百招中的一招?”
老孃左手翻雲右手覆雨,老姐老妹又慣常揭風點火,自己的終身可別毀在那票娘兒們手上,慎之,戒之!
山珍海味、美酒佳釀如流水般不斷送上來,把胃部吃刁了,一支毫不出色的炸麻雀如何吸引人多瞧它一眼?仇炎之馬上揮手今人撤去。
他與他的母親一方面是親密的,一方面又太遠隔了。這一身肉體出於她身,母子天性想斷也斷不了,然而,在思想上、精神上,他和她之間彷佛隔著一道永恆跨越不過的橫溝,偶爾並坐閒談,只能聊四泵常,若說得深入些,便覺得難堪了。
他忘不了,是誰斬斷了他的情、他的愛,同時也斬斷了他對這既華貴又腐敗的家族的向心力,情願寄身天涯,化為一縷孤魂。
他知道她同樣忘不了,她的獨子如何違逆抗命,如何由一名熱情開朗的少年轉變成冷肅嚴酷的“鐵血公爵”,他是她一生最大的驕傲,同時也是最無奈的失敗!
他們是天生的母子。後天狄勁敵。
然而,他知她知!這一切終究是無聊、很快要結束的,他免不了要娶妻,延續“楚國公”一門的香菸,問題只在於他鍾情於馮香蝶,她們若能還她一個馮香蝶,他馬上成親,否則只有無止境的明爭暗鬥下去。
“娘,您依然不死心對吧?!”他把眼睛閉了一下,帶著諷刺的、魯莽的神情嘆息了一下,陡然睜開雙眼,帶著非難的目光俯視他座下這些值他不得不忍耐遷就的達官貴人,有一半是仇家的親戚或世交,他沉思著:“這金碧輝煌的大廳,窮奢極侈的夜宴,招待這一群華服冠帶的王公大臣,怎麼我這會兒凝神望去,一個個竟像是面目猙獰、貪婪無度、喜歡自我炫耀的怪獸!”
空虛、他本能地知道一種龐大的空虛感正逐漸填充他的生活,使他將眼前的繁榮都看成了海市蜃樓,一個空殼子!
“或許,我該上表自請鎮守邊關。”他陰沉地笑著自語,不願再過這種毫無生氣、打著呵久等飯吃的日子,不如戰死沙場來得痛快!
就在他思而未決、意志跳脫的當兒,突然地!他從沉思中嚇了一跳,一聲聲怪異嘈雜的驚呼串連出片刻的混亂,是怎麼地?
他虎目如閃電一般射過去,忽見一個人站在大廳中央,是一個小心兒,一個俊美得令他感到眼熟的小人兒!十來名侍衛圍在他周遭,一副要將他當場就地正法的架式。
仇炎之明白了,這名小廝打扮的孩子擅闖宴客重地,也不知他是如何闖過廳外百來名侍衛的防守線?
他可不承認公爵府中只養了一群三腳貓功夫的飯桶。
“你們先退下。”他讓侍衛們重回崗位,只留下一臉渾然無懼,正睜著一對感興趣的、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打量復客廳眾生相的秦寶寶。“你叫什麼名字?”他用著有點嚴厲的聲調問,為著他的身分,且在眾目睽睽之下。
“我叫寶兒。”
“你是怎麼進來的?”他奇異地、探究地望著他。
“跑進來的啊!我一面跑一面喊‘奉太君令前來傳話',他們便讓我進來啦!”寶寶打量得夠了,終於能夠專心的把視線固定在公爵臉上,微微的“咦”了一聲,原來是送他銀兩的那個心腸很好兼沒眼光的氣派男子。
“你不懂得規矩嗎?”
“什麼規矩?”寶寶兩支眼睛發著裡一光,他是最討厭一大堆束縛人心的規矩,他也從來沒打算適應公爵府的家規,便急急往下說:“你別再磨蹭了成不成?你娘在水榭等著你去見她,你再這樣慢吞吞的,到時有人怪罪下來,可別賴到我頭上來。”
老天爺喲!聽聽這小奴才用什麼口氣和公爵說話?在場的王公大臣們莫不戒慎恐懼的等待一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