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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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熱烈。整個一捆已經都是火的天地了,你的手溜到我的手上。火一綹一綹地開始熄滅,一堆灰燼閃爍著一道道通紅的傷口。鋼琴似乎泣不成聲了,最後一簇火苗痛苦地倒下去。傷口一道道地焦糊。驀地,灰燼中騰起一團火苗,又一團。它們無聲地吶喊著。鋼琴又鎮靜地低吟起來。復燃的火幾次跌倒,又幾次艱難地抬起頭,試圖挺起那無骨的腰肢。你在捏我的手。終於,一切都停止了,幾縷青煙飄揚著她們的長袖,送來一陣青春夭折的氣息。不要動,等到煙也死去的時候,我來吹這堆美麗的屍體,看,它們飛昇了,一片片黑色的精魂。我用力地吹,灰燼翻騰了,如一朵怒放的黑牡丹。你來幫我吹,我們吹散最後一片黑紗,下面躺著一塊橢圓的殘片,在這黑色羽毛的環抱中,顯出萬分的潔白,邊上是一圈酥黃。你拾起來,讀出聲來吧:“讓我們苦笑一次吧,眼睛對著眼睛。”你明白了麼?
既然你俘獲的是一隻蒼鷹,那麼放掉它吧,因為它作為一個獵人,比你更偉大。開啟你的籠子,永遠地開啟,它也許會飛回來合一閤眼,當它受傷的時候。
是的,不必說了。為了講這個故事,我毀了另一個故事。我毀了一個故事,卻不是為了換一個新的故事。故事很不好,在你走出房門之前,讓我們苦笑一次吧,眼睛對著眼睛。
47樓207(1)
“北大往事”,本來是我計劃中的一部長篇的名字,現在忽然有人以此為名編一本書,那我的長篇將來出版時擬改名為《狗日的北大》,以表示我對北大無法言說的無限摯愛。當然,也可以叫《挨千刀的北大》或《老不死的北大》。我先把這些漂亮的名字公佈出來,算是霸佔一份專利,倘若有人侵犯了我的冠名權,那我將把“北大”二字置換為他的尊名。
現在,特從我的這部鉅著中拈出一小節,作為北大百年校慶的一份賀禮。這一小節屬於最最平淡無奇的部分之一,因為那些比較精彩的樂章,我是捨不得在這個年頭拿出來暴殄天物的。這裡講述的,只是80年代最後幾年一條樓道里的一群研究生的凡人佚事,我儘量每個人都說幾句,因為他們中的大多數都與我久違了。我講講他們的一些無傷大雅的隱私,不是為了笑話他們,而是以此深深懷念我們共同奮鬥、共同忍耐、共同享受、共同消磨過的那段神話般的歲月。
我1983年從哈爾濱考入北大中文系,住32樓416,那段歲月我將專章講述。現在話說轉眼到了公元1987年,我本科畢業,考入本系現代文學專業,跟錢理群老師讀研究生,這便動遷到了47樓2072室。
47樓是80年代新建的幾幢研究生樓之一,坐落於燕園的西南隅。從八卦上講,屬於“死門”,主大凶。不過我當時不懂八卦,相信“人定勝天”。結果終能死裡逃生,得以今日坐在“生門”這裡饒舌。
這幾座研究生樓的形象和設施,在當時是頗令學生滿意的,體現了黨和政府重視知識分子的誠意。每座樓均為六層,每個樓門內的每層分為相對的兩個單元,每個單元裡有五個或七個宿舍。47樓207單元住有中文、東語、俄語三個系的研究生20人。2076是水房和廁所,不過有一次竟收到一封信,寄給47樓的2076號的劉洪波先生,大家以為是惡作劇,便有人拆信閱讀。寫信者是一位雲南小姐,信中含羞帶怨地傾訴了對“劉洪波”先生的思念,並說欲近日來京,問劉洪波“既然有竊玉之勇,有沒有藏嬌之屋”。我們讀後齊聲譴責這個化名劉洪波的傢伙,實在給北大丟臉。那份信後來不知下落,但我始終懷疑“劉洪波”可能就是207中的某個人,這小子在雲南偷了點葷腥,既不敢承擔,又想留點餘地,於是就給人家一個假名假地址,既不會牽連他,他又能看到信,以決定下一步怎麼辦。207的哥們現在大多已有了妻室,要他們站出來承認大概是不可能了,於是我又懷疑是208的那些哲學系的小子乾的。
下面我分別介紹一下207的20位哥們。由於介紹的目的在於描述當日的人文氣氛,並不在於為具體的人樹碑立傳,因此將其真名隱去,姑作假語村言。
先說2071,此室住的是4位東語系蠻子,分為兩類。朱、毛二人原系北大畢業生,現讀波斯語專業,所以長得跟西亞人沒什麼兩樣。老朱高大肥碩,活像一架立起來的波音747,頭腦聰慧,談吐詼諧,性格憨厚。他吃飯用的傢伙叫飯盒不如叫鋼盔。由於經常游泳,加上謙虛,所以有些駝背,估計砸直了的話,能有1米9。此公家住北京,不常住校,來則必到我處談笑一回。四面敬菸,八方借火,人人樂與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