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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一側成為萬元戶(4)
第二天早晨七點,麻子男人照例從李虹的床上爬起,從黃貝林村返回香港,在他的公司中履行一個冷作工的所有職能。這個時候,便是李虹最難熬的時候,她孤身一人,在黃貝林村沒有一個朋友,甚至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每每這時,她就來到附近的低檔茶樓,在那裡,叫上一壺綠茶,或者一聽啤酒,打發南方彷彿漫無止境的白晝。這個時候,也是張小青最想念麻子男人的時候,她會細細回味麻子男人昨夜的每個細節,直到暮色開始降臨黃貝林村,這時,她彷彿聽得到麻子男人的聲息、聞得到麻子男人的口氣,李虹的心會不可遏止地跳動起來。
日子就在南方似乎永不休眠的慾望中度過了。
直到有一天,李虹正跟麻子男人在家中那個簡陋的浴缸中雙雙洗著“鴛鴦浴”,他們突然聽見有人霸道地敲門,麻子男人渾身水淋淋地來到門口,不一會,他神色緊張地回到浴室,只說了這麼幾句話:警察來了,你在外面那個茶樓等我。
在茶樓中,麻子男人告訴李虹,他的黃臉老婆知道了他與她的事情,像上海人所說的徹底翻起了“毛腔”,已經扣掉了他的回鄉證,他希望李虹立刻先回上海,暫時避避風頭,他會立刻趕到上海的。
突然的變故儘管令李虹有點摸不著頭腦,然而,素來的“獅子座性格”使她的行動快如閃電。她對麻子男人這麼說道:她同意回到上海避風頭,但期限不能超過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裡,他必須與黃臉老婆離婚,否則的話,他就永遠看不到她了,永遠。
一個月後,在上海的李虹果然收到麻子男人的電話,他說他將到上海來接她。
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李虹考慮許多事情,這些事情中最重要的是關於她未來生活的必要保證。她才不管這個麻子男人在香港究竟是幹什麼的,她要的東西其實並沒有多少,就是兩萬元人民幣,是的,兩萬元人民幣。她可以將一切都給予麻子男人,其中之一便是她那對讓麻子男人神魂顛倒的巨Ru,但有一個必要的前提就是她的手中必須捏緊人民幣兩萬元。為什麼是兩萬元而不是三萬元或一萬元呢?超前的李虹盤算的是銀行的利息:假如兩萬元到手,那麼,不動這筆鉅款一年也有利息兩千元左右,這已足夠維持她基本的生活開銷了。在李虹盤算的1984年,一個普通的上海工人的月薪最多一百來元而已。
麻子男人沒有讓她失望,他帶著兩萬港幣來到上海,在旅館中,他這麼對李虹說道:這筆錢由我們兩人共同儲蓄,缺少兩人中的一個,就不能動這筆錢的一分一厘。
李虹當場爆發,她說:為了跟你,我已辭掉了我的工作,現在你出爾反爾,那麼,趕緊滾回你的香港吧,我不想再看你一眼。
麻子男人被李虹兇狠地鎮住,他陪著笑臉對李虹說:那麼先拿一萬元去吧,還有一萬元等結婚之後一定給你。
那刻,李虹用最快的速度收下了麻子男人的一萬港幣,第二天,她又用最快的速度將這筆錢存到了銀行中,並且用的是一個假名。她才不相信這個麻子男人,從她與那個二副決裂至今,在內心深處,她就不再相信任何一箇中國男人,不管他來自香港還是來自上海,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是好東西。他們要的只是她的肉體,而不是其它,而她的肉體是會鬆弛的、衰敗的、腐朽的,到了那時,這些男人就不會再搭理一個叫作李虹的女人。只有一樣東西是靠的住的,它永遠不會背叛她,並永遠忠實於她,那就是偉大的、萬能的人民幣,或者偉大的、萬能的港幣、美金、FEC。
李虹內心十分的竊喜,感謝上帝,在1984年的秋冬之交,讓她手中捏緊了這一萬塊港幣,讓她在香港一側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萬元戶”。而此刻,在上海,在她的糖業菸酒公司,在那些散發著伊拉克蜜棗氣息的南貨店中,李虹知道,她的同時代小姐妹們,正為了每個月多上幾塊獎金而爭得面紅耳赤。李虹因此感到她人生的成功,甚至她有著的是幸福的人生,因為,在比較的層面上,她的慾望得到了暫時的滿足。
這是1984年,這是一個叫李虹的上海女子在走向萬元戶人生旅途中的一些故事和故事中的一些細節。就像早在21年前我們所知道的那樣,李虹當時是十二分的滿足了,甚至,她感動自己簡直是太成功了。李虹們不會洞察到21年之後的社會變化,就如同21年之前,李虹們也不可能洞察到2004年上海某媒體對當年個個都是身價上萬的二奶們的淒涼報道:
包二奶〃盛況〃不在
上世紀90年代末東南亞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