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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心頭的鬱結。哭過以後;我背了祈禱文;覺得舒坦了;就準備上床睡覺。我發現我的行李一件也沒有送上來;就尋找鈴在什麼地方;但找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也沒有發現這種方便設施的任何跡象。我拿起蠟燭;鼓起勇氣;開始摸索著走過那條長走廊;又下了那座深深的樓梯。途中遇見一位穿戴體面的女子;我告訴她我想要什麼;說話時心裡頗費躊躇;因為我不能十分肯定她是誰。是一名高階女僕嗎?或者她竟是默裡夫人本人。事實上;她恰好是專管默裡夫人梳妝事宜的貼身女侍。她露出一副賜予我特別照顧的神氣;答應去叫人把我的行李拿上來。我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忐忑不安地等了好長時間(我很擔心她會忘記或忽視自己的承諾;不知道應該繼續等下去呢;還是湊合著上床;或者重新下樓)。我終於聽到門外的笑語聲和走廊裡的腳步聲響成一片;心裡才重新產生了希望。不一會兒;一名樣子粗魯的女僕和另一名男僕終於把行李送來了;他們對我的態度都不夠尊重。他們一走;我就關上房門;開啟行李;取出幾件應用物品後;就躺下休息。躺下時我很覺舒坦;因為我身心都已疲憊不堪了。
第二天早晨醒來時;心頭湧起一陣異樣淒涼的感覺;其中還摻雜著對自己所處環境強烈的新鮮感以及一種不能帶來快樂的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我覺得自己像是中了魔法;被捲上雲端;又突然被拋落在一處與以前熟悉的世界迥異的遙遠而陌生的土地。或者說;像是一粒薊草的種子被大風席捲;落在一片不適宜的土壤的某個角落裡;它必須在那裡躺很久才能生根。發芽(要是能做得到的話);還要從那似乎與它本性極不相宜的地方汲取養料。但是;這些話仍遠遠不足以恰當地表達我的感覺;凡是未曾經歷過像我以前所過的那種與世隔絕的恬靜生活的人;是無法想象的。即使有誰早晨醒來發現自己是在巴哈馬群島的納爾遜港或是在紐西蘭。和所有熟識的人們之間隔著汪洋大海;識得其中的況味;他也無法想象我當時的感覺。
我不會輕易忘卻當我拉開窗簾向外望去;看到那個陌生的世界時的感覺。我所看到的;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廣闊荒野:
荒蕪的原野被拋棄在冰雪中;
還有那壓得沉甸甸的樹叢。
我下樓到教室裡去。我並不特別熱心想見我的學生;儘管對於彼此進一步相識會帶來什麼仍不乏某種好奇心。我自行決定了一件事;它分明比別的事情都重要;那就是我得從一開始就稱他們為小姐和少爺。一家的孩子和與他們相伴的教師之間使用這種所謂講究禮節的稱呼;在我看來;既冷淡又不自然;當孩子的年齡象威爾伍德的那些孩子那麼幼小時就尤其如此。可是;即使在那裡;我喊布羅姆菲爾德家孩子們的名字也被視為冒昧。失禮的行為。他們的父母對此很計較;為了提醒我;在對我說話時;故意稱自己的孩子少爺和小姐。我過了很久才悟出他們暗示的意義;因為這件事整個地給我留下極為荒唐的印象。但是;這一回我決定放聰明些;一開始就注意禮節。禮儀;讓這家的任何一個人對我都無可挑剔。事實上;這家的孩子的年齡要大得多;我這麼做不會覺得太彆扭的。儘管如此;像少爺。小姐這類小小的稱呼用語似乎具有驚人的影響力;它會壓抑一切無拘無束。推心置腹的友好感情;使本來可能呈現在我們之間的任何一縷熱誠。親切的閃光統統熄滅。
我不能像道格培裡(道格培裡(Dogberry):莎士比亞《無事生非》中的警吏。)似的;我不願把一切冗長。乏味的事都說出來讓讀者厭煩。我不打算接下來用我在當天以及第二天的全部發現和活動的細節打攪讀者。然而;粗略地描繪一下這個家庭的各個不同成員;大致看一看我在他們之中生活的最初一。兩年的情景;讀者無疑地會感到這就足夠了。
先從一家之主默裡先生說起。據說他是一位愛狂嘯豪飲。尋歡作樂的鄉村紳士;醉心於獵狐活動;在賽馬和馬醫方面技藝高超;此外還是一位熱心的。真正會耕作的農夫;一位胃口極好的美食家。對於他;我只能用〃據說〃;因為;除星期日去教堂以外;我整月整月都見不到他。此外;當我穿過門廳;或在屋子附近的庭園散步時;這位身材高大粗壯。紅面頰。紅鼻子的紳士偶爾會走過我身旁。在那種場合;只要他和我近得有必要打招呼時;他通常會隨便地朝我點一點頭;說一聲〃早上好;格雷小姐〃之類簡短的禮節性的話。其實;我還常常能夠聽到遠處傳來他的大笑聲;更常聽到他詛咒或辱罵他的男僕。馬伕。車伕或其他倒黴的下人的聲音。
默裡夫人四十歲;是位容貌美麗。精神抖擻的太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