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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白晝月奇怪地看著我,“你也看《太祖秘史》?你不是不喜歡看辮子戲的嗎?”我隨意地點點頭,視線卻沒再離開電視螢幕。
白晝月見我感興趣,忍不住興奮起來:“不過,馬景濤這三部戲拍得還是不錯的,我家裡有碟,全套的,借你看啊……真的還不錯的,你瞧那些旗袍頭飾多漂亮啊,我做夢都想穿上這些……”
“都是假的,哪有可能那麼華麗花哨……清朝建國前關外可是窮得要死……”
“你怎麼知道?”她奇怪地問。
我大大地一怔。剛才不過是隨口一說,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可說不上來,就好像腦子裡語言系統自動生成。我答不上她的問題,於是只得訕訕地打岔,指著電視裡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隨口問道:“她是誰?”
“陳德容!”
我白了她一眼,她恍然,頓時笑咧了嘴:“不是,在戲裡陳德容演的是美女東哥……另外一個是東哥的妹妹,叫孟古!孟古最後代替她姐姐嫁給了努爾哈赤,滿可憐的……”
我腳下一滑,險些摔個仰八叉,下一刻卻已是再也忍俊不禁,捧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天哪!太扯了吧!孟古姐姐是東哥的妹妹?這……哈哈……哈哈哈!人家根本就不是一個輩的好不好?要真這樣扯,我還說皇太極是我接生的咧!”
蓬!心裡像是有某種東西陡然間炸開了!
疼啊!我彎著腰繼續笑得渾身發抖,然而,眼眶中的淚水卻不受控制地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地磚上。
“阿步!”
我抬起頭,淚眼婆娑間白晝月的身影在漸漸離我遠去,“阿步……阿步……”她的呼喚越來越低,相對的,電視機裡播放的音響卻是越來越大:“東哥——東哥——東哥——”一聲接連一聲,如海浪般頃刻吞沒了我。
“東哥……你騙我!你騙了我——”
我胸口劇痛,身子微微一顫,模糊的視力一點一點地重回清晰——一張滿是憔悴的臉孔離我只有半尺距離。我茫然失神,有些懵懂,有些迷糊……
“醒了——啊!上天保佑,主子可算醒了!”不知打哪裡傳來一聲歡呼,然後我看到眼前的那雙黝黑絕望的眼眸裡慢慢地有了激動和驚喜,像是死灰在剎那間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種。
我心裡微微抽痛,吃力地抬起手,手指輕輕撫摸過他堅毅消瘦的下顎,那裡長出的青色胡楂扎痛了我的手。這種真實的觸感,讓我的心漸漸充滿歡喜,終於忍不住嘶啞地喊了聲:“皇太極……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將我的神志驟然震醒!我往後疾退,脊樑骨咚地撞到了床柱上。
“東哥……”
“別過來——”我尖叫,低頭推開他,“別看我……求你……”
“噓,安靜些!沒事的……”他柔聲哄我,左手固執而堅定地摁牢了我的雙手,右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
望著他憐惜的眼眸,我渾身戰慄,眼淚無聲地落下。
“還疼嗎?”他心痛地撫摸著左側臉頰上的那塊傷疤。我哆嗦了一下,別開頭,滿心惶恐。我不要他看見我此刻狼狽醜陋的樣子,如果可以,我寧願這一生一世在他心裡永遠記住東哥二十六歲時的模樣。
上身猛然被他往前一拉,落入他的懷裡,他顫抖著說:“我以為……我以為永遠失去你了……”
“主子……”邊上一個哽咽的女聲哭道,“貝勒爺接到主子病重的訊息,連夜趕到喀爾喀……您都不知道,在深谷石堆下找到主子時,爺都瘋了……您瞧瞧他的手,挖那些碎石,都把指甲給……”
皇太極冷眼朝邊上橫了一眼,床頭邊頓時沒了聲。
我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卻見指甲龜裂,滿是結了痂的創口。我情難自禁地伸出手去,可就在即將觸碰到時,卻又懸在半空僵住。
我沒有死——是皇太極把這個殘破的身體從死亡邊緣又給拖了回來?那麼……剛才我所經歷的,難道只是我的夢境?我沒能回到現代去?
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回去?布喜婭瑪拉的命運不是應該結束在1616年的嗎?不是應該結束在喀爾喀草原的嗎?
為什麼……
頭頂一陣冷風旋過,我劇咳連連,雙眼一翻,身子無力地往後癱了下去。
“東哥……”
“主子……”
半新不舊的石青色真絲軟帳,床側擺了一張矮几,靠窗下是書案,累累書冊堆了足有一尺多高。
門輕輕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