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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衝到我面前,搶了我的手脈號住。
我見他神情緊張也不由得一愣。大夫眉頭緊皺,忽然鬆開手,快步奔到吉賽面前行禮,附於耳邊嘀咕了幾句。
吉賽面色大變:“當真?”
大夫點點頭,吉賽快速地向我投來一瞥,我忽然發覺他看我的眼神起了變化,夾帶了些許的厭惡之色。吉賽在愣了一分鐘後,突然一揚頭,竟是轉身離開了氈包。
一時奴婢下人紛紛退去,氈包內就剩下替我梳頭的分頭嬤嬤和我的陪嫁嬤嬤。分頭嬤嬤蹙著眉頭嘆了口氣,陪嫁嬤嬤卻是在一旁不住地抹眼淚,哭道:“格格的命如何這般苦啊!好端端的竟會發生這等意外……”
分頭嬤嬤忙安慰道:“不打緊,貝勒爺厚道,既然娶了你家格格,自然不會虧待她!側福晉的例份是少不了她的……”
“那又有何用……”陪嫁嬤嬤傷心得口不擇言起來,“貝勒爺總不會再寵幸我家格格了!她一個失寵的側福晉,日後若是無子,這漫漫長日可要如何熬過去?”
“咳!”分頭嬤嬤尷尬地低咳了一聲。
我忍著傷口的疼痛,歪在軟墊上,無所謂地搖頭:“我累了,想歇一會兒……”兩位嬤嬤對望一眼,俱是滿臉苦笑,只得無奈地向我行了禮,悄沒聲息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新人氈包內,頓時空蕩起來。我從褥子上翻身爬起,走到梳妝案旁取了菱花銅鏡,比照著細瞧。只見原本絕麗的白皙肌膚此刻滿面紅腫,兩側臉頰高高腫起,右邊面頰上只是零星燙了三四個小指甲大小的水泡,可左邊臉頰卻是不容樂觀——顴骨處因為火苗躥起時,遮面的紗巾並粘在了傷口處,是以方才大夫為了取下紗巾,竟是將粘連的潰爛肌膚也給一同揭了下來……如今看來,有點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我輕輕撫摸鏡面中的那張臉,幽幽地嘆了口氣。
真是對不住了,東哥!頂著你的這張臉過了這麼久,臨了卻還是讓它毀在了我的手裡,希望不知此刻靈魂飄蕩何處的你,不要怪我心狠!
我也……只是想自保而已!
也許是我這張毀容後的臉孔實在太嚇人了,吉賽自那以後竟沒再進我的氈包來看過我一眼,這一點讓我深感欣慰,總算從美女變成醜女的犧牲沒有白費,得到了應有的回報。
然而,我逐漸地開始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我所在氈包內隨侍的丫鬟僕婦好像全部都在刻意地躲避著我,她們看我的眼神常常帶著一種莫名的懼怕,甚至就連向來待我親熱的陪嫁嬤嬤也總找藉口敷衍我。
這種詭異的情況真是令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如此平靜地過了兩個月,到得這年的閏八月,建州方面突然傳來一則驚人訊息——阿爾哈圖土門,大阿哥廣略貝勒褚英因謀逆之心屢教不改,被其父淑勒貝勒賜死獄中,結束了他年僅三十五歲的年輕生命!
當我聽到這個噩耗的瞬間,突然兩眼一黑,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醒來的時候,夜色昏沉,軟褥邊一個守夜的人都沒有,我腦袋昏沉沉地舉不起來,每每想到褚英可悲可憐的結局,心就痛得揪在一塊兒了。
雖然早已猜到會是如此結局,卻不曾想竟會有如此之快!
努爾哈赤!努爾哈赤……你果然夠狠夠毒!
喉嚨口一陣腥氣湧上,我側過身子,用帕子捂住嘴,猛地咳了一聲,待到拿開時,我分明看見雪白的帕子上,濡溼了一攤觸目驚心的殷紅!
我猛地捏緊了帕子,心裡恍然有些醒悟過來,難道我最終竟會是落得如此淒涼的下場?老天待我何其不公啊?莫名其妙將我穿越到了這種鬼地方,遭遇了這些非人的經歷,到最後竟還要如此折磨我,給了我這麼個滑稽可笑的死法!
這算什麼?這到底算什麼?
難道來古代二十四年,為的就是要做一個別人眼中徹頭徹尾的“禍水”,然後藉著這張禍水臉孔,襄助努爾哈赤吞併遼東?
禁不住的,我呵呵冷笑起來,悲涼的笑聲裡有我憤怒而無奈的眼淚!
老天——你不公!你待我不公!
隨著咯血次數的逐月增加,終於在臘月歲末,我被移出了主氈包,改遷至最角落的一間極為簡陋的小氈包內,身邊除了自己從葉赫帶過來的陪嫁嬤嬤以及三個小丫鬟外,吉賽未再添派任何人手給我。
我心知肚明,每日起居,但凡能自己動手的,便不讓嬤嬤丫鬟近身伺候,每日除非必要,我甚少再開口講話。餐飲食具,茶碗杯盞等每次用過,均吩咐丫鬟用沸水煮過,且不可與他人混用。氈包內每日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