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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心煩意亂,“啪”的一聲將墨丟得老遠。
“東哥……建州的阿爾哈圖土門犯事了!”他不徐不疾的語調讓我心頭沒來由地一顫。
“誰?”
“阿爾哈圖土門——努爾哈赤的長子褚英!”
我錯愕地抬起頭,對他四目對視,他平靜地勾起一抹冷笑,“那個有勇無謀的傻子!去年六月努爾哈赤才立他為儲,授命他輔佐政事,甚至在努爾哈赤親征烏拉時期把偌大的建州全權交託到他手裡。如此尊崇的地位,褚英竟不知好好珍惜,不過只過去半年多,他竟已迫不及待想要把副交椅變成正的,趁努爾哈赤率兵出征時,要挾幼弟和大臣必須聽命於他,不得違背,又妄稱如若父親弟弟敗歸,便拒開城門……哼,真是個傻氣的笨蛋!努爾哈赤豈是眼裡能容得沙礫之人?”
我腳下一軟,砰地跌坐到椅子上,只覺口乾舌燥,全身無力,“那……他,如今……”
“拘了!怕是……難逃舒爾哈齊的下場!”
心頭轟隆隆的似有一陣悶雷打過,耳朵裡嗡嗡地響成一片。
“……你等著……不出三年,我一定接你回來!三年……就三年……好不好?”
“……三年……就三年……”
“……我一定接你回來……”
三年之約……三年之約啊!果真……是……一語成讖!
我握緊雙拳,任由指甲深深地掐進手心,木鈍的心上彷彿又被殘忍地加上一刀。
褚英……回憶一點點地湧入腦海裡,任性的褚英,跋扈的褚英,驕傲的褚英,傷我至深、卻也同樣愛我至深的褚英……他不可能會成為第二個舒爾哈齊!他是……長子,是他的大阿哥啊!
面對一個從小呵護長大的親子!努爾哈赤,你如何狠心下得去毒手?難道權力和地位當真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令人利慾薰心,可以拋卻一切情感,甚至……包括至親至愛?
渾身發寒,我摟緊自己的胳膊,弓起身子。
皇太極,未來的清太宗,清朝歷史上真正的開國皇帝,他將來是否也要變得如此殘酷無情?
一個無情、無性、無愛的寡冷皇帝……
心裡大痛,眼淚滴滴答答地墜落,在青石地磚上濺起無數悲哀。
布佔泰的病情始終沒見好轉,身上的傷口隨著天氣轉熱,開始流膿潰爛,因為行動不便,他只能整天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痛苦呻吟。每每聽身邊的小丫鬟議論,我在得到深惡痛絕的快感後,也不禁會生出一絲對他的憐憫,但這種感覺轉念便會被我壓下,丟棄。
布佔泰已是亡國敗寇,海西烏拉已滅,窮其一生恐怕也再難復起。他原是個打仗的奇才,神勇過人,可如今卻是病入膏肓,藥石難救。說句不中聽的話,他的利用價值,在布揚古等人的眼中已等於零。
然而,這樣一個價值等於零的人,卻成為努爾哈赤攻打葉赫的最佳理由。
萬曆四十一年九月初六,努爾哈赤借葉赫悔婚,藏匿布佔泰為由,率兵四萬人,向海西女真的最後一族部落葉赫發動攻擊。建州沒有在年初滅了烏拉後攻打葉赫,反在拖了半年之久才發動突襲,葉赫毫無防範,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璋城、吉當阿城、烏蘇城、雅哈城、赫爾蘇城和敦城、喀布齊賚城、鄂吉岱城等大小共十九座城寨先後陷落。建州四旗鐵騎所到之處,盡數焚燬房屋,掠奪穀物,擄劫人口,僅是烏蘇城,就有三百餘戶人丁遭掠。
葉赫部損失慘重,逢此危急時刻,蒙古喀爾喀部竟也發兵掠奪葉赫部,使得葉赫部雪上加霜,部民普遍無糧下鍋,紛紛逃奔建州而去。葉赫面臨土崩瓦解的嚴重勢態,葉赫東城貝勒金臺石無奈之下,只得抱著一線生機嚮明廷求援。
在等待援兵到來的日子裡,布揚古的脾氣愈發焦躁難測,有時我會發現他紅著一雙佈滿血色的眼睛,像惡狼一般陰鷙地瞪視著我,彷彿我是招來一切災難的罪魁禍首。
在這段風雨飄搖、動盪不安的歲月裡,病痛纏身的布佔泰終於鬱悒而終,面對他的死亡,我發現自己原來對他早已不帶半分感情,無愛亦無恨……
“啊……”遊離的靈魂被急遽的疼痛拉了回來,我退了兩步,後背重重地撞在牆上。
布揚古雙目盡赤,惡狠狠地瞪著我,他的兩隻手卡在我細長的脖子上,令我呼吸不暢。
“你……做什麼?放開!”我怒叱,卻未作絲毫的掙扎。
“你——葉赫那拉布喜婭瑪拉!打從你一出生,族內的女薩滿便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