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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樓閣,我除了能遠眺後宮那棟高聳的三層式飛簷之外,再難有其他作為。
有什麼法子能夠進得宮去?有什麼法子能夠見到皇太極?
皇宮太深,以我之力實難夠到!
那麼,就只有先去找他了——如果皇宮內苑我進不去,那好歹混進大貝勒府總要容易些的——我能從多爾袞的貝勒府翻牆出來,總也能從大貝勒府圍牆上再翻進去吧?
憑藉著腦海裡的原有印象摸索了大半個時辰,等我找到代善家後院的圍牆時,天色已經擦黑,昏暗中依稀能聽到院子裡的狗吠聲。
老天保佑,只希望牆後頭不會正好有一條大狼狗,等著我送上門當晚餐。
圍牆不算太高,我沒費太大的勁便成功爬上了牆頭,靠牆處恰巧有棵大樹,足夠隱蔽的遮住了我突兀的身影。透過稀疏的枝幹,可隱約瞧見院內屋子分佈的錯落有致,東西兩頭好幾處的屋子都點著燈,窗紙上透出一層淡淡的暈黃柔亮。
我開始犯起迷糊,大白天的也許都未必能分辨清楚哪間是代善有可能居住的主屋,更別說現在只能藉著頭頂月色,稍許可以看清近處的景物。
稍遠處盡是一團團的黑影子疊加在一起,叫人分不清哪是樹,哪是房……
翻過牆頭,我小心翼翼的繞過樹杈。庭院不深,可是足夠寬大闊綽,場子上豎著兩個人形木樁、地上零散的擺放著三四隻箭袋,牆角的兵刃架上插滿刀槍棍戟。
我正茫然環顧,倏地腦後生風,來不及多加考慮,我急忙往前跳了一步,同時扭頭旋身。
慘淡的月光下,一道幽冷的光芒朝著我背心猛力搠來,我撲得迅疾,那刀光卻跟著更快,眨眼間鋒利閃亮的矛尖已觸及我的背心棉夾,“茲啦”挑破了最外層的面料,夾襖內塞緊的棉絮漏了出來,白花花的驚人。我嚇出一身冷汗,危急中身子前傾,就地狼狽的打了個滾。
只差一點!若非我身手尚算敏捷,此刻地上落下的便絕不是那些棉絮,而會是我的鮮血。
血濺當場!
偷襲之人端地心狠手辣!下手絲毫沒容下半分的猶豫和遲疑。
我心裡的火頓時被勾了起來,順手從兵器架子上操起一柄長刀,迎著那再次刺來的槍尖,反手劈了出去。
“當!”槍尖刺中刀背,槍桿微顫,收勁急撤。
我趁機從地上跳起,拖著刀柄由下至上,照對方腰上一刀揮了出去。
“咦?!”那人發出一聲驚訝的噫呼,右腳向後踩出半步,堪堪避過我的刀鋒。我得理不饒人,加上剛才被他那手殺招逼急了,哪還管下手輕重與否,追上去又是一刀。
這次他沒退,手中槍桿一振,寂靜的黑夜裡竟發出細微的嗡嗡聲,緊接著長杆橫掃千軍般向我攔腰掃來。這招出其不意,我正迎面衝上去呢,哪裡還來得及躲開,頓時被逼了個手忙腳亂,避無可避下我“哇”地大叫一聲,硬著頭皮將長刀對準揮來的槍桿中斷奮力劈下。
“嗡——”刀未能劈斷槍桿,我卻被那巨大的反彈之力震飛了出去,吧嗒摔在了雪地裡。
“不要過來!”忍著腰椎上的劇烈疼痛,我從地上抓起一把木弓,架了枝箭對準對方。
黑夜裡瞧不清五官長相,可是從身形體格上卻可以明顯瞧出這是個男人。
“呵……”他輕笑一聲,聲帶震動,溫和的嗓音略帶磁性,“弓都拉不滿,你的手還抖成那樣,能瞄得準、射得遠嗎?”言語中並未聽出有任何的敵意,這個聲音帶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熟捻感覺,我懵懂失語:“烏克亞……”這三個字輕飄飄的從我嘴裡逸出時,我恍然一震。怎麼可能會是烏克亞呢?
挽弓的手臂逐漸痠疼,愈發抖得厲害,我就快撐不住弓弦的張力。這時院子四角傳來呼喝聲,大批的燈籠火把蔓延過來,我心裡驚乍,忙道:“別誤會!我沒有惡意,我……我是來找大貝勒的!”“大貝勒?”火光點點凝聚,照亮了整個院落,十來名侍衛面露驚慌之色。
站在我兩米開外的男子在火光的映照下完全顯現出了形貌,那個是三十歲左右的青年,濃眉大眼,鼻埠正,面相不俗,長得甚為俊朗,身材修長挺拔。身上套了一襲天青緙絲的便服,越發襯得他風雅瀟灑。
見我錯愕,他將手中長槍一抖,隨手扔給一旁的侍衛:“你找大貝勒做什麼?”我搖頭,想想自己已成甕中之鱉,此時再想逃也已難如登天,便索性收起了弓,隨手丟在地上:“找他自然有事!”“什麼大事居然值得姑娘你翻牆而入,我家大門好像不是拿來當擺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