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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據報金兵五萬兵馬抵達子河、渾河、遼河三股河流交岔之處。在強渡三岔河後,直撲西平堡,其後又在沙嶺擊潰明三萬援軍。
二十二日清晨,遼東巡撫王化貞聞訊棄廣寧城而逃。
二十三日,遊擊孫得功孫得功和他的同夥千總郎紹貞、陸國志、守備黃進等投降,迎請金兵入城。
二十四日,努爾哈赤率兵進入廣寧城,孫得功與黃進等率軍民出城東三里望城崗,打旗撐傘,抬亭備轎,吹奏鼓樂的迎接金兵進城……
捷報源源不斷的從前方發回,然而對於留守家裡的我來說,未能親自隨行陪皇太極身邊,第一時間與他同甘共苦,總是一種莫大的遺憾。
二月初十,正當我在屋裡無聊得發悶時,哲哲忽然來找我,一見面就問:“大妃欲率所有汗妃趕赴廣寧城撫卹八旗將士,特命眾貝勒福晉隨行……你可願同去?”我沒多想,頓時高興得跳了起來:“好呀!我去!什麼時候動身?”“明天一大早!”我正興奮不已,忽爾轉念,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忙收了笑意,連連搖頭:“不……不成。”“怎麼了?”我瞟了哲哲一眼,心下黯然。總不能跟她講,我這個人是見“光”就死,而阿巴亥正是那束足以照死我的光。
哲哲見我為難,越發奇怪了:“去年遼陽新城選址慶典,聽說大妃的三位阿哥遇著了你,回去後十五阿哥在大妃面前直誇你,還說你相貌長得大妃有幾分相似……唸了好幾回,連大妃都記住了你。昨兒個點人隨扈去廣寧,甚至還破例提了你的名字,你如何就不去呢?若是能討得大妃歡喜,對爺也甚有益處……”我聽得不耐,甩手說:“不去就是不去!我不過是個側室,擠那一堆大福晉裡頭做什麼?”哲哲訝然的站起身,深深的瞅了我一眼,嘆了口氣:“那好吧。我一會兒替你回了……”走到門口時,又回過頭來,“這些日子敖漢折騰得你也夠累了,但是過幾日我不在,家裡還是得麻煩你!”我點頭不語,看著她出門後的背景默默出神。歌玲澤走了過來悄悄收起桌上的杯子,而後狀若無心似的睨了我一眼。
我正煩著呢,於是沒好氣的說道:“想說什麼就只管說出來,不用藏藏掖掖的!”“主子……”歌玲澤猶豫片刻,終於說道:“奴婢不明白主子為何讓大福晉白白佔了這好處去。爺在廣寧苦戰,若是見到大福晉不辭辛勞的冒雪探望,難道不會因此而感動,心生憐惜麼?”我心裡一空,咬著唇,一片茫然。
“何況……這麼露臉的好事,為何您要放棄呢?奴婢、奴婢真是不懂……”“你不懂的事多了!”我冷冷一笑。
我不管皇太極會如何去想哲哲,但起碼我並非是完全看不懂聽不懂的傻子,哲哲先前跑來問我時,隻字沒提是阿巴亥點名叫我去的,我若是提出“去”,只怕這個人情便落在了她的頭上,我必得承她一個人情。可惜的是她絕沒料到我會說“不去”,無奈之下她只得抬出阿巴亥來壓我,面上聽來仍是言語婉轉,沒半分火氣,可實際上卻是在暗中提醒我不夠深明大義,不配得皇太極的寵愛。
最後臨走一句最狠,擺明就是警告我,她離開的這些時日由我代管家務,也不過就是代管,永遠也別想奪了她的地位和權力。
哲哲!從來沒敢小覷她!可是……總覺得她最近的氣焰有些過於囂張,大改以前那種溫吞無害的處事方式。
到底是誰給了她這個膽子,使得她漸漸有了挑釁的勇氣?她何來的資本,敢在我面前給我施壓?
越想越覺心煩意亂,我忍不住抓過桌上一隻細瓷花瓶,高高舉起往地上猛地砸下。“啪”地聲,歌玲澤驚駭得蹦起老高,面如土色的瞪著一雙驚恐的眸子,不敢置信的望著我。
我哈哈一笑,覺得氣順了許多,擺手道:“不好意思,嚇著你了!哈哈……歌玲澤,你且等著看吧,不出十天大福晉自個兒就會回來了!”“那爺……”“皇太極若是和她同回……”我慢慢的走向門口,身子懶洋洋的靠在門框上,屋外積雪皚皚,雪花漫漫,一片迷朦淒涼之美。我撥出一口熱氣,悵然笑道,“那他夫妻二人同回之日……便是我步悠然歸去之時!”
哲哲她們一行人在二月十一清晨動身,十四日抵達廣寧城,據報十七那日努爾哈赤便與眾福晉一起打道回府。
等這裡收到訊息時已晚了一天,於是歌玲澤天天守在門口張望,等了兩天,二十日傍晚她忽然撒腿奔進院子直喊:“回……回來了!”當時我正在院裡剪梅枝,聽她這麼一嚷嚷,唬得心裡一顫,險些剪到了自己的手指。
“主子!您果然料得準!”我拿眼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