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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想容突然放慢腳步,驚愕的張大眼。
難道菊花是……
猛然回頭,看向跪在門外臺階下面色平靜的漂亮女孩。
有些事情,她記憶並不深刻,可是有一件事,卻是人盡皆知的。
貞佑三年,黃河氾濫,皇上命“承平侯”沈時出任安陽府主持修繕黃河水利,結果被彈劾貪墨修繕鉅款,皇上下令嚴查。九月,沈家遭遇民變,暴民衝進沈府,搶光了錢,殺光了人,湊巧的是那天來的暴民武藝相當高強……
“承平侯”沈時及夫人喬氏和二子二女,只存活了一個四少爺,還是因為四少爺出痘避疾,才讓他躲過一劫。
後來這個沈四,卻不是個省油的燈。
大周朝剛剛開國不足百年,天下被藩王割據,勳貴權利鼎盛,政權並不集中,從世宗到玄宗,都在削弱藩王和勳貴的力量。沈家出事,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從前承平侯的好友親人,沒有人敢收留沈四,沈四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他銷聲匿跡了多年,在眾人都以為他已不在人世的候,以強勢姿態歸來,遊說藩王聯合起來,對抗玄宗。
前世她難產而死之時,正是天下大亂之際。她不只一次聽祖母段氏說過,當年沈四來投奔,要是沒有亂棍打走就好了,聽說他睚眥必報,不論沈四成敗,都擔心他會報復雲家——濟安侯雲賢和承平侯沈時,是忘年之交。
沈四,是被亂棍打走的。
現在是貞佑四年,沈家應當是去年九月出的事,算算日子,再算算那個“菊花”的年紀,好像真的差不多!
思慮複雜,可也就是幾步的時間,雲想容腳步放慢,孟氏也隨著她的速度,生怕她跟不上。
正當此刻,卻遠遠的看見四五個穿了土黃色繡有云家圖騰的護院,手裡提著竹棍,氣勢洶洶的走來。
孟氏和柳媽媽都是一愣。
雲想容心裡咯噔一跳。
雲家不能和沈四有瓜葛,可是,也沒必要把人打走啊!她這輩子不打算嫁人,說不定要一直依靠濟安侯府,如果沈四長大了來報復,她不是沒好日子過?
思及此,雲想容抽出被孟氏握著的手轉身噔噔的跑向門外,邁過高門檻下了臺階。
孩子突然跑走,孟氏和柳媽媽都忙追上來,雲想容很快就被追上。
“卿卿,你幹什麼?”
“我要跟菊花說話。”
……
他們的動靜,驚動了門口的衛二家的和菊花。兩人都奇怪的看著雲想容。
而那一隊手持竹棍的護院,此刻也出了門。
孟氏和柳媽媽連忙把雲想容護在身後,兩人都有些怔愣,不知到底怎麼回事。
“你們還不快滾!我們家主子說不見就是不見,你們怎麼還跟癩皮狗似的!”護院手持竹棍指著衛二家的和菊花。
衛二家的如同老母雞,張開雙臂把菊花護在身後,怒道:“我們素來知道濟安侯賢名在外,絕不可能欺負婦孺,你們這些人,莫不是假傳了侯爺的命令?今天不見了濟安侯,我們絕不走!”口音竟然變成了官話!
“放屁!兄弟們,別跟他們廢話,直接打出去!”
為首的那人剛要打,雲想容已經掙開了柳媽媽,跑到菊花身邊。
護院動作一頓,不耐煩的道:“六小姐,你快讓開!”
“你們怎麼打人?祖父不想見他們,攆走也就是了。這麼多人,打女人和孩子,你們羞不羞!”
“卿卿!”柳媽媽臉色煞白的摟著雲想容退後,棍棒不長眼,她怎麼就沒看住,讓六小姐跑過來了呢!
菊花抬起頭,深深看了雲想容一眼,這似乎是相識到現在,她第一次認真把她的模樣看進去。隨後竟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後,以嬌嫩的童音說道:“濟安侯如果不念當年與先父的交情,我們也無話可說。只是這動用武力著實讓人鄙夷。怕就是怕了,怕惹麻煩,人之常情,可將怕做的如此外厲內荏,難道濟安侯府在外的威名都不要了嗎?!”
雲想容這時已經被柳媽媽抱回到孟氏身邊,孟氏像逃難似的和雲想容上了轎子催著下人快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路上還不住的訓斥。所以菊花的一番話,雲想容聽的不很清楚。
但只聽到的那一些,也足夠讓她吃驚了。
那個菊花,也就是五六歲吧?小小年紀,居然說得出如此戳人脊樑且老成的話來,也難怪他長大後不是省油的燈——她已經確定,菊花就是沈四了。
聽著孟氏的訓誡,轎子已經盡了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