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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車中,有人慾置我於死地麼?摸摸尖利的箭矢,冰涼的青銅在月下閃著森森幽光,與我過不去的,有利益衝突的,也就那麼幾個人,或者說,能與我過不去的,也就那幾個人。
看一眼那黑影幢幢的山頭,我沒有讓人追,現下當務之急便是找到裌,生死未卜,如此一番大劫,希望他能挺過。與皋商定,第二日便打算與那邑君一道去邑中等待訊息。
於是眾人各自吃了粗糙糗糧,喝些漿水,早早睡下,我仍舊吃得很少。
夜闌更深,風從崖低旋刮上來,似鬼怪般嗚嗚哀哭,稚己躺進毛毯入睡,我是被凍醒的,剛醒,身後便傳來皋低沉問詢,“娻,怎麼了?”
最近,他將我看得極緊,特別是我在人前忽然使上的精湛箭術,還有聞之未聞的一些現代的偵查手段,我明白,定是讓他十分不安,倘若是我,也定同他一般,自己身邊躺著的人,倒底是何樣子何種性子,竟不十分清楚,想來也是極為恐怖之事。但好在,我雖行為舉止雖然違和,他卻也只是大略問詢,我敷衍道尚在魯之時便同師氏學的,便沒再探究下去,不過,兩人無意間視線交接之時,我卻看得出來,實則他並未完全相信,那深不可測的眸子裡,是何想法,我就不知了。
“皋,我似聞裌在喚我。”
臉被人抬起,對上一雙黑沉的眼,皋語氣沉重,“娻,你己是三天三夜不曾吃好睡好,許是有了幻聽不定。”宋皋也不好過,一雙眼帶了血絲。
就著淡淡星暉我定定凝向宋皋,皺眉思索,這幾日他總勸我休息,可沒找到裌,我安心不下來,拂開他的手臂,我起身,“不對,確實裌在喚我。”
我的一番動作,將值夜寺從引來,“小君,可是發生何事?”
指指方向,“你且帶人由此尋去,許是太子在哭。”
原本己入睡的眾人,也因為我的話語,紛紛醒來,眾人舉著火把一路搜尋,來至崖邊。
其中一位寺人道,“小君,公子……此處己是搜過幾遍。”
側耳傾聽,卻又無了,難道真是幻聽,心上湧起失望,正垮下雙肩欲原路返回,這時稚卻忽地叫了,“小君,你看!”
沿著稚的手指凝去,崖的對面一團白色,先是愣住,爾後忙不迭讓人趕緊拉繩結網。又是一番驚險折騰總算將裌找到。裌被救回來,我己不知該說何,只激動地將小傢伙緊緊摟進懷裡,不時親親他的臉頰。
“娻,裌既己找到,便早些去歇息罷。”
裌滿臉啼痕猶在,一聽這話,全身立時警覺,霸道抱緊我,“裌欲同阿母同榻。”不知為何,以往這個時候總會皮上一皮的黑皋,卻不再同裌搶位置,只低低答了個好,便吩咐稚照顧好我與裌,轉身尋了另一處地兒,兀自睡下。
那樣子看起來倒似頗有些失落悵然……
裌雖小但機靈的很最善看人眼色,亦看出點什麼來,“阿母,阿父與阿母可是又起了爭執?”
“……”這話說得,難道我一天到晚與他吵不成。
“阿父好似傷心了。”
摸摸裌的頭,“裌如何看出?”
“阿父的眼梢……適才往下吊了……”
“……”這孩子什麼心思?!我完全沒看出來啊!
宋皋躺進毛毯,帶了露水的毯子有些冰涼,卻不及心底涼。這幾日娻因為裌而忽略他的舉動,多少讓他意識到,自己就算裝成黑皋也並無想象中重要,好似,除了初見時,娻情緒略為激動,並不像父親所說的那般,是愛著的……
那日從父親書中所知,娻的心裡雖然裝著的是黑皋,但總算還是這副身子,多少還是十分欣喜,一喜之下扔下娥與蒿獨自前往魯來尋她,本意欲求個明白,卻沒想到,在明白那一刻,心底倒底還是涼了涼,現在這情形,還回得去嗎?除非去騙上一輩子……娻這種女人,從前幾日那一射箭時凜然的氣勢嫻熟的動作,還有與平時極為迥異的霸氣,那種長久處於上位者的氣質,讓他明白,即使她離了他,亦能活得鮮活。
“此處我己印下,皋專屬我一人,知否?”
那日的話語猶言在耳,也同時明白,她要的是專屬一人。只怕倘若他再護著娥,兩人的矛盾更會升級……
想起那死去寺從瀕死渙散的眸子,子郜手心發了一層冷汗,那位寺從他是隱約有些記憶的,娥之前救過他……但願此事與娥無關,但願娻查不到此事……倘若是真的,在愛與道義面前,他要如何選?
他己負了娥,難道還要再負一次?
皋第二日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