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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謊言。
下班回家的地鐵上,又一次遇到了盲姑娘。
這回我幸運地找到一個座位,疲倦地閉上眼睛打瞌睡,沒想到睜開眼睛時,卻發現盲姑娘坐在我旁邊。
她將導盲手杖收在懷中,幾乎緊靠我的肩膀,有幾根髮絲掛在我臉上,讓我非常緊張。突然覺得似曾相識,記憶卻找不到這張臉。我很想和她說話,憋足氣到嘴邊,卻有怯懦地縮了回去。等到再抬起頭,盲姑娘已站起來,別人紛紛給她讓路,她一路說著謝謝下了車。
無奈地籲出一口起,傻傻地留在座位上,這時爬起來一個乞討的流浪漢,大家都厭惡地躲開他,而那流浪漢始終不依不撓,他的雙腿已嚴重變形,完全不能正常走路。我掏出十塊錢扔給他,流浪漢立即說了聲謝謝。我忽然覺得自己還算是幸福的——至少我可以毫無障礙地走路,在陽光撒開雙腿奔跑。而他卻只能一輩子在地上爬,就連得到一副輪椅都非常困難,如果等會兒能吃上一頓飽飯,恐怕會讓他感到非常幸福。
幸福只是一種相對的感覺。
回到家,媽媽給我張羅著晚飯,父親憂心忡忡地看著我,大概擔心我討不上媳婦吧,這眼神讓我感到羞愧。身為他們唯一的兒子,我自知對不起父母,既不能家裡帶來快樂,也無法改善他們的生活,反而讓他們替我操碎了心。
晚飯後我忽然問媽媽,我以前喜歡什麼流行歌曲,是哪個明星的粉絲。媽媽卻說不清楚,爸爸指了指我房間牆上的海報——邁克 傑克遜。
“那張雨生呢?以前聽我長起過張雨生的歌嗎?”
媽媽茫然地搖搖頭說:“張雨生是誰?”
我失望地回到小房間,在電腦硬碟裡搜尋“張雨生”。卻沒有發現任何張雨生的歌,大部分都是邁克 傑克遜的,也有其他人比如周杰倫、林俊杰、陶吉吉的歌。我又檢查了以前那些CD,也沒有發現與張雨生有關的內容。
奇怪,難道我以往的記憶,連同我喜歡張雨生的證據,都被人偷偷地抹掉了?
獨自發呆了一會兒,我上網進入“蘭陵王秘密”BBS,用“蘭陵王傳人”的使用者名稱登陸,發現上午發出的那條帖子“我回來了!”居然有了回帖。
急忙開啟我的帖子,發現下面只跟了一條帖子,很簡單的一句話——
“不,你不是蘭陵王傳人。”
而發帖的ID染我心裡顫抖了一下:藍衣社!
時隔一年零七個月,這個神秘的“藍衣社”再度出現,似乎就是專門對著我而來的,自從我消失之後他也消失了,而當我以“蘭陵王傳人”王者歸來,“藍衣社”也再度粉墨登場。
喝下一口熱水,免得國人激動,一至於引來偏頭疼。閉目沉思片刻,才發現藍衣社這條回帖,是今天下午五點發的,我隨即在他的回帖後面。用“蘭陵王傳人”回覆——
“我是誰,我自己最清楚了!藍衣社,你又是誰呢?”
第九章 焦慮
肖申克州立監獄,C區58號監房,2009年9月19日,上午十一點。
我已經知道藍衣社是誰——你們永遠都想不到的一個人。
抱歉,現在還不能說。
我小逼仄的監房內,看著小簿子裡我的故事,居然半天寫了那麼多,不敢相信自己的右手,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腦。
也許,除了讀心術之外,我還擁有超人的記憶力。
一年多前的任何細節,包括自己與別人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某個不易察覺的表情,都可以記得清清楚楚。
“看著我的眼睛。”
老馬科斯用西班牙式的英語叫我,他放下厚厚的書本,坐在床上盯著我。
半分鐘後,我說出了他眼睛裡的秘密:“你在想十九年前——1990年,你在西班牙的聖方濟各修道院圖書館,見到了一個神秘來訪的中國人,對方向你借閱一本珍稀的中世紀古卷,並與你長談了整個晚上。”
“老天!”他驚訝地睜大眼睛,“我從未對你說過這件事。”
我壓低了聲音:“你是在故意考驗我的讀心術!”
“好了,我早就說過會為你保密,絕不會把你的讀心術說出去。”
“親愛的老馬科斯,這個監獄裡我唯一能夠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他有些感動地抓住我,佈滿老繭的的大手摸了摸我的臉,感覺竟像我的父親。
其實我的臉頰上也爬滿鬍鬚了,這裡讓人健壯,也讓人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