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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就閃進來，像一直盯著朱成龍似的。楊新生一眼就看到馬道遠桌子上的那份文稿，眼神倏地一晃。
馬道遠悄然把文稿塞進抽屜，“小楊，去值班室找宋處長拿一份客情報告。”
楊新生沒動，“他們會送來的。”
馬道遠看一眼楊新生，“宋三朝忙著通知一個會議，沒空送來，你去取來。”
楊新生很不情願走了，但一去又沒了影子。
《》第三部分 第三十章 較量（2）
馬道遠只不過是找個藉口支走楊新生，他對那份客情報告並不太在意。因為劉市長不在單位，即使客情報告拿來也不能交到劉市長手裡批示。馬道遠只想一個人靜靜待一會。
秘書最怕的是主子們之間矛盾重重。平時沒有利害衝突時，你好我好大家好，官場那套遊戲，任秘書們按照規則操盤去。當領導與領導有了利害衝突，官場遊戲規則就失靈了，秘書就操持不起來了。此時的馬道遠預感到已經發生了什麼，將要發生什麼，但似乎什麼也沒發生，什麼也不可能發生。這種焦慮一直伴隨著馬道遠。桌上的電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文電處號碼。馬道遠接過電話，“有什麼指示？”
丁梅梅小聲問，“你知道什麼檔案要市委市政府聯合發文的？”
“不知道，怎麼了？”馬道遠留個心眼。
丁梅梅聲音更小了，“吳愛軍剛才親自打電話跟我說，沒有他的手諭，任何人不得在和市委聯合發文的檔案上蓋章。”
馬道遠沒聽清楚，“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丁梅梅又重複一遍。
“真是吳愛軍說的？”馬道遠懷疑。
“是他對我說的，但是不是也是劉市長的意思，我就不知道了。是不是那份關於運陽縣‘十？二三’特大火災事故的彙報？”
“噢，也許是吧。你按吳市長的指示辦就是了，不要過問那麼多了，知道得越多，煩惱越多，危險也就越多。”
馬道遠掛了丁梅梅的電話，下意識地拉開抽屜，看了看靜靜躺著的那份文稿，發文稿紙上有朱成龍擬稿，市委副秘書長兼市委辦主任核稿，市委常委兼市委秘書長也核了稿，會籤和簽發兩欄空著。那裡應該是由劉市長和許省長簽名的地方。馬道遠非常清楚，以市委市政府聯合對下發文不少，但聯合對上行文非常少，有時一兩年沒有一件。除非遇到重大問題才會出現。而這種行文往往是自上而下由市委辦承辦，政府附和著蓋章就完事了。因為市委才是全市政治經濟社會決策的真正主宰。
窗外呼地一聲響過，桌子上檔案材料嘩地一聲飛落到地上，一陣邪風吹進視窗。原來天氣突然變了。
廣場上塵埃飛揚，灰白的塑膠袋在空中飄飄蕩蕩，紛紛懸掛到了樹梢上，變成灰白的旗。大樓上隨即響起砰砰的關窗聲，人們紛紛拒絕風雨的干擾，享受著寧靜安詳。
馬道遠飛快揀起檔案材料，包括楊新生桌子上吹落的劉市長批示件。然後關上窗戶。這時，沒聽到什麼響動，也許響動讓風聲掩蓋了，馬道遠一轉臉看到朱成龍又從天而降地站在了自己身後。
是一陣風把朱成龍再次刮到馬道遠面前的嗎？不過，這一次沒上一次臉色好看，像是剛從風雨中奔跑出來，臉色鐵青，雙唇緊抿，他向馬道遠伸出手來，非常乾脆地說，“把那份會籤文稿給我。”
馬道遠沒有急著把抽屜裡的文稿交給朱成龍，“不要會簽了？”
朱成龍說，“劉市長不是不在家嗎，市委單獨向省委行文了。”
“那又何必呢？”
“活人還能給尿憋死。我告訴你，劉市長受吳愛軍利用了。”朱成龍說得沒頭沒腦，但明顯危言聳聽。
馬道遠對朱成龍說的劉市長受吳愛軍利用的話十分敏感，但是，表面上卻還風平浪靜。他拿出那份文稿，交給朱成龍。
朱成龍接過文稿轉身就走，差點撞上蹦跳著跑進來的楊新生。
楊新生頭髮蓬亂，像是剛從樓下風中跑過，而不是從值班室取客情報告。但事實上，他手裡的確拿了一個客情報告資料夾。既然劉市長不在單位，那麼拿到客情報告資料夾又有什麼用呢？馬道遠接過資料夾看了看說，“你交給牛處長，請轉呈吳市長閱示吧。”
楊新生說，“牛處長生病請假了，可不可以請值班室直接送給吳市長？”
馬道遠點頭同意。但他心下懷疑，在這節骨眼上，牛得草怎麼生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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