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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地看著逐漸緩下來的點滴的速度。
“疼不疼?”他輕輕地問。
老兵3半仰在病床上,勉強地咧開嘴,無奈地搖頭笑了笑:“這回不疼了。哥、姐,你們都回去睡覺吧,我沒事了。”
老兵17沒吭聲,扭頭看著我。
我連忙使勁地點點頭,揉揉眼睛——可,但是,忘了早上塗的睫毛膏,這一揉不要緊,就揉成了熊貓眼,結果——惹得老兵17和老兵3,看著我的花臉“嘿嘿”的笑出了聲兒。倆人怕影響周圍的病人,儘量地憋著氣兒,把音量壓低到最小。可還是憋不住,於是,倆人哆哆嗦嗦地夾著嗓子笑著,直到老兵3笑得咳嗽起來。
“有沒有同情心啊你們?怎麼發個燒就這麼興奮啊你倆?”
我一邊翻出面巾紙擦著下眼瞼,一邊小聲地抗議著。本來挺嚴肅一件事,被我們這三種血型,攪和成這種效果。
“都、都4個小時了,回、回去吧……”老兵3皺著鼻子,忍住笑。
“你別管,睡一會兒。”老兵17也咧著嘴。
“我睡不著,估計是燒高了,正處於興奮狀態中……”
我搶過老兵3的話茬:“還興奮呢,都不怕把媽嚇出心臟病來。大小夥子燒成這樣,夠百年不遇的。”老兵3忽然沉默了,過了一會說:“哪兒呀,這是第二次吧,”說著,掀開了捂在身上的被子,老兵17不聲不響地又給他蓋上;老兵3偷偷掀開被子,又被老兵17按住被角。無奈,老兵3只好把一隻腳露出被子放風。
“嗯……應該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老工兵團,你忘了?”老兵3似乎忘記了與老兵17的對抗,眼睛從視窗飄向黑漆漆的窗外……
那會兒,老兵3還不是老兵3而是老兵1,在離京城不遠,但卻很偏僻的某集團軍工兵團——他嘴裡常常嘮叨的那個“破團”,得了中毒性痢疾,躺在簡陋的團部衛生隊的時候,連隊給我們家打了“病危”的電話……
說起來很奇怪,如果親人遇到什麼重大的事情,我會突然蹦出個第六感。不是唯心,反正,我是這樣。
就在我媽接到這個電話的同時,我騎車竟然騎到了逆行的那條路上,差一點被迎面開過的車撞倒;老兵17,正進行射擊的訓練科目,射擊成績很好的他也脫了靶……
“欸,最近我想起好多,是不是男人到了30歲都要對自己人生的過往審視審視,前些日子看了好幾部說部隊的電視劇,忽然想起我那個破團了……”老兵3收回目光。
“我看是30歲焦慮綜合症。”老兵17直起腰斷言,眼神跨過老兵3的頭頂兒繼續得瑟“好像最近還有個什麼許三多,你看沒看?就一熱雞蛋暴露目標的兵。要是在我那兒我踢死他!這‘熊玩意兒’,一個連的天都讓他給折騰塌了。”他聲調越來越高。
看到我們紛紛對他怒目斜視,他順手撓了撓頭頂兒,馬上自言自語,沒辦法,電視劇嘛文藝作品。忽然話鋒一轉,他眼睛裡閃動著自戀的光芒:“那什麼,我就是一優秀基層主官的原型,什麼連長營長,完全都是學我嘛。”“你可真是大言不慚呵。”我撇著嘴,老兵3忍著笑。
沒辦法,我哥,身高1�83米,天生就這麼得瑟一主兒,軍齡17年,所以他叫老兵17。在部隊,他的口頭語就是“熊玩意兒”;最大的嗜好是凡事都要爭第一,這點跟我爸老兵23一樣,別說是各項考核,就是全軍籃球賽,他也不放過。我們輕易不敢看他打籃球,弄得跟打仗似的,我媽說能犯心臟病。
“我其實挺羨慕那個熊兵的,他那身體素質天生就是當好兵的料……”老兵3不笑了,低下頭。
我們都不說話了。
很長時間。
人生的某些事情往往一定要有個楔子,才能把它引出來。否則,就會永遠地沉在記憶的海底,像一座座水下的島嶼,只能等潮起潮落的時候,時隱時現……
有多少年了?我們沒有坐在一起,一同想起西山腳下院子裡盛開著的合歡,想起所有與軍營有關的青澀日子……
也許是因為我們都不夠憤怒。
也許是因為我們都太理想主義了。
我們想到的,都是些溫暖得流淚的畫面。
每當我們回過頭去,尋找自己的青春過往,總有幾個鏡頭,深深的,刻在腦海,不斷地湧現,也總有那麼幾個鏡頭,會永遠地被不自覺地跳過。
那些跳過的,是傷痛的黑色。
此時,現在,那些曾經被屢次跳過的模糊鏡頭,第一次,一幀一幀地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