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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到他的變化,說,二孩,你不說,我也知道。
你知道啥?
過一會兒是一會兒,今夜黑,那不好的話一句也別說吧。
兩人就又沉默了。
莊上的雞子叫起來,天眼看就快亮了,蓮說,這回不走了吧?
不走了。
你不走,我可是要走了!
那為啥?
你心裡還能不明白?
說了這個話,又過了一會兒,蓮才慢悠悠地說,我也知道,我這個人是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是個女人都容不下我!我得走。
你是我的人,你還想往哪走!
我是個賤女人!遭了那樣的事,哥死了,嫂子死了,要擱著別的女人也死了,可是我活著,我不想死。她將一把鼻涕擤到床前地下,接著說:二孩兒,你知道我為啥不死?我就是為等你,等你回來,我知道俺二孩兒戀著我,想著我,我不能死……我自從過門來到你們家,就苦熬苦等,等了你這四五年!好不容易,你長大了,長成大男人了,我眼看也熬出頭了,我怎麼能甘心?別人咋說我不怕!只要不殺我的頭,我就不死!我活著,為你。
我比誰都知道。
你知道也是白知道,你當不了你孃的家,這個,我也知道。
他好一會兒沉默,末了才說,蓮,委屈你了!娘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你容我個時間,慢慢跟她說好不好?
只怕容不到那一天,我就先死了!
別說傻話。
趁著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倆人雖然纏綿難分,他還是趕回去了。
在門口,蓮倚在門上,切切地:二孩兒,明晚,你還來麼?
來!
我還給你留著門?
留著!
19、
第二天晚上,父親正要出門,娘叫住他:二孩兒,你回來了這兩天了,從昨到今,咱娘倆還沒有好好說句話,這會兒,娘想跟你說句話,說完你再走。
父親的腳步不得不停下來:娘,啥話,你說。
孩兒,你別怪娘狠心,我知道,俺孩兒戀著她。
娘。
上回你回來,娘沒跟你說,娘是想,俺孩兒在外打仗,有了這回沒下回的,娘不捨得孩孤單。這回孩兒回來不走了,娘放心了。俺孩兒好著哩,以後再尋個人吧。娘知道你舍不下她,娘也不捨,可俺孩兒是個幹事的人了,要顧臉面哩。
娘。
也不是娘說你——雖說看上去長成了,可那心眼子還是個小孩子,你是不懂得:女人但凡經了那樣事,要不就是一個死,要不心就活了,就守不住了。你又是個出門在外的,有個那樣女人在家,惹事生非的,設若再鬧出啥事來,你陳家門裡人老幾輩的臉還要不要?
看著二孩不說話了,娘遲一下,又說:還有一樁心思,娘本不想說,娘一身的病,又瞎著一雙眼,不定哪天就伸腿了,俺孩這痴傻樣子,不說看來不行了——這個女人,娘打一開始就不中意,你爹那年不知迷了哪一竅,非得讓你尋了她,自打這女人進了咱家門,咱一家人就沒過一天好日子!過去人都說那啥掃帚星啊,我是不信的,這會兒看看老輩子人說那老理還得信,要不好好一家人,咋就說死都死了?偏就留了她?!可見這不乾不淨不知根底的女人,一般人家降不住的。東頭你三爺,西頭你四奶奶,你那些大爺大娘都說了,咱二孩眼看著這二年裡頭出息,要發勢了,是個臉朝外的人,這樣媳婦咱不能要!留在家裡早晚是個禍害,不勝就叫她哪來的還回哪去吧。說來她也是個苦人,過去也聽說過她跟她大的事,我還心想都是外人屈枉她,這會兒看,就她那樣子,在孃家住到十七八,難保是個乾淨的!就憑這一條,小兒你也不能跟她過!
娘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父親怔在那裡。他原想,家家婆媳恩怨,生氣磨牙在所難免,時間久了,自會好的。沒想到對於蓮,做孃的竟還有這多說道,而且這些說道,還句句都是那認死的道,沒半點回旋餘地的。他知道,眼下他就是再怎麼不認娘說的理,也不能跟娘分辯的。況且娘說的那些話,他昨天隱隱約約,也聽鄉鄰們說起過,不過都說的藏頭露尾,沒娘這麼直露罷了。
看起來,蓮在這個家難長留的。
他的心開始疼起來,初時隱隱的,越疼越痛,漸就劇烈起來,淚水就飽含了兩隻眼。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雖說他跟蓮成親了這多年,那個戰爭的夜晚之後,他才懂得了女人的好,過日子的好,活著的好。他積攢了二十年的生命,原就是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