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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羅多德那時也不可能想到人類今後會有這些發明,當然也就不可能有這樣的需求。儘管他生活的時代缺少所有這些現代裝置,但他仍生活得十分自在充實。他那個時代和他的生活有著他們自己的力量,有著無可估量的和充分的力量。他能感到這種能量,這種能量能給他插上雙翼。因此說,他是一個開朗、放鬆、友善的人。因為只有在這樣的人面前,陌生人才會向他吐露心中的秘密。人是不會對一個抑鬱沉悶、封閉悲觀的人敞開心扉的。那些天生自閉的人只會在別人的請求之下振作一點兒,他們需要跟別人保持距離,甚至可能在別人面前流露出恐懼。如果希羅多德是具有此種性格的人,那他就會一事無成,我們今天也不可能看到他留給我們的偉大作品了。
我常常想,與此同時也感覺到,當我沉浸於閱讀希羅多德的著作時,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能讓我感到震驚,或者令我生氣的事了。無論從情緒上還是在感知上我都更加認同他對世界和各種事件的反省。雅典的毀壞比最近軍隊突襲蘇丹更令我痛心,波斯艦隊的沉沒比剛果軍隊的政變更具悲劇色彩。如今,在我們生活的這個大千世界裡,作為通訊社的記者,非洲不僅需要我去書寫,而且也需要這位已經離我們久遠的、在數百年前已經逝去的人去書寫。
在熱帶悶熱難當的夜晚,我獨坐在達累斯薩拉姆海景飯店的棧橋上,不由得想起了瑪爾多紐斯軍隊中凍得發僵計程車兵們,在特薩利寒冷的晚上,那時正值歐洲的冬天,正試著圍坐在篝火旁溫暖自己已經被凍得僵硬麻木的雙手。
希羅多德的發現(1)
有一天晚上,也就是在我去格里島之前,我的捷克同行,叫雅爾達——我是很久以前在開羅認識他的,來到我的住處。他也是來達喀爾參加黑人藝術節的。我們兩個人一同去看了展覽,步行了好幾個小時,我們都想方設法弄明白西非班巴拉族、瑪空戴族和伊菲族人所用的面具,以及他們的雕刻中所蘊含的意思和終極目的。對我們來說,所有的面具乍看上去都十分恐怖,如果是在晚上,或者是在昏暗搖曳的燭光或者火光下,看到這些面具和雕刻,你一定會被嚇得頭皮發麻、毛髮聳立。
當時,我們倆在聊天兒中聊到了一個話題,怎麼才能在一篇很短的報道中,用幾句話說明白什麼是非洲藝術。我們倆互相對視很久,誰都沒說什麼。因為作為外國人,這個世界對我們來說簡直太陌生了。在我們所熟知的那些概念和詞彙裡,居然我們都找不到適當的語言來形容我們眼前所見的這些東西。一想到這個問題我們倆都感到很無奈。
如果我們出生在希羅多德時代,雅爾達和我很可能就是斯奇提亞人。因為那時,斯奇提亞人就居住在我們現在所在的歐洲這部分地區。那我們就可能騎著馬,像我們這位希臘人形容的那樣,馳騁於茫茫的森林之中,馳騁於廣闊的大地上,拉弓射箭、喝著酸馬奶酒。那時,希羅多德也許會對我們產生興趣,上前來詢問我們的風俗習慣和信仰,詢問我們吃什麼、穿什麼。然後,他就會給我們詳細地解釋,如何給波斯人設圈套,引誘他們到這塊在嚴寒的冬天冰雪覆蓋的地方,然後一舉消滅他們的軍隊。或許他會給我們講,斯奇提亞人是怎麼追捕那位不可一世的險些喪命的大流士國王。
在我們聊天的時候,雅爾達看見我桌子上放著的這本希羅多德的書。他問我,我是怎麼搞到這本書的。我給他講述了我得到這本書的經歷,還告訴他,在我閱讀希羅多德《歷史》一書的過程中,我彷彿經歷了兩次旅遊。一次,是我在完成作為記者的任務時,另外就是在追尋《歷史》一書作者的足跡時。我強調說,根據我的看法,把這本書的題目,翻譯成“歷史”,不能完全說明本書的意思。因為在那個時代,源於希臘文的這個詞“History”,實際上,它的原意是“研究”、“探索”的意思。如果用希臘語原本的意思,那可能更符合作者的意圖和目的。因為,希羅多德不是靠翻閱檔案來撰寫學術著作的。這種寫作方法,是在他身後的數個世紀以後學者們才開始的,希羅多德撰寫《歷史》一書的目的是為了努力尋找、學習、描寫歷史是怎麼進入我們日常生活的,人是怎麼創造歷史的。可是,歷史發展的方向卻常常與他們的努力和期待相反。但是,眾神真的能決定這一切嗎?或者說,人由於本身受制於自己的缺點和侷限性,而不能很好地根據理性塑造(支配)自己的命運?
我對雅爾達說,我開始閱讀希羅多德這本書的時候,我就曾問過自己,希羅多德是如何蒐集材料的。因為,那時根本沒有圖書館,沒有今天龐大的檔案館、剪報和無數的資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