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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問:“你相信?”我不信,我不相信鋼竹如此正直的人會相信。
鋼竹道:“對,我相信。我相信世界上有鬼有神。”
我當然有些不服氣,我是一個絕對的無神論者,或許在這個問題上,我有些蠻不講理。
我有些生氣:“你居然相信鬼神?你……你有沒有讀過王充的《論衡》?”
我一時氣糊塗了,竟會弄出些書呆子的話。
鋼竹道:“信則有,不信則無。我相信鬼神,只是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只是希望我能多些敬畏,做人做事不能虧心。我相信鬼神只是為了約束自己,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終於緩下臉色,不禁又想到天一,天一的鬼神思想是我們四人中最嚴重的一個。他認為世界可以分為無數界,人在人界,各界不通。可以說,就我看來,天一是最迷信的一個,也是最不迷信的一個。
最迷信的一個人,不是我的戲言。別人不過是禮佛拜仙,敬畏鬼神。他卻是從那些古書中查詢所有關於鬼神的故事,編了一本《大小鬼神傳》。約有四五百萬字,上面有妖魔鬼怪,神仙佛道,種種故事。每個故事後還有自己的考注。若不是有堅定的無神信仰,讀完他的那本‘奇書’,不從此虔心禮拜鬼神才怪。更令人可氣的是,他居然拿出那本《論衡》,逐條逐句地批判,總之,其基本思想就是:王充他沒見過鬼神,便認為不存在,我還沒見過孔孟老莊,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屈宋李杜呢。我也認為不存在?
我說他是強詞奪理,他還振振有辭:你要是給我找出一個讓我相信鬼神不存在的理由,我就聽你的。
我當然在他面前找不出。鬼神之說確實挺煩人的,但像天一這般迷信鬼神的人,我還真是沒見過。
說他是最不迷信的一個人,更不是玩笑。二十年來,我從未見過他給鬼神敬過香,更別說給鬼神捐些誠意了。記得有次我們去拜天,他是我們四人中唯一一個沒給上天跪過的人。他為此笑我:“無神論者還學會拜天了?”
我回應他:“我跪天是在跪天道,人間大道,正義公理的化身。”
他說:“道在心中,難道自己給自己下跪?”
我說不過他,但每次拜天時,照舊是我跪我的天,他說他的道。
最令我們不明白的是,他每每見到什麼神仙鬼怪的傳奇時,那是狼見了肉。看起來是津津有味,猶如置身其中。但我和無憂拿鬼神之名去嚇他,他卻是大將風度一片。總之,要有人說天一怕鬼,我肯定要笑破大牙。他說:“鬼是什麼?鬼是用來敬的嗎?”
我笑了。
他說:“鬼是人們用來嚇唬自己的而已。但有沒有,我是……”
他的話又令我糊塗了,若不敬鬼神,信他作什麼?
對於天一的鬼神觀,我是怎麼也鬧不懂,只覺得他的鬼神觀與眾不同,而且不是單純的迷信。若不是他後來的一席話,我真要更是糊塗半生了。
天一說,鬼有鬼道,神有神道,鬼可干涉人,神便可干涉鬼,人便可干涉神。這只是簡而言之,人、鬼、神並不是分離的,但他們的關係,只是短暫的接觸,主要的還是他們自己內部的關係。這便如星星和月亮,月明則星暗,並不是星暗了,而是我們的眼迷茫了。
我只覺得他當時的比喻是不倫不類,什麼關聯都說不上。
他還說,不是因為神法力無邊而得到眾人的頂禮膜拜,而是因為鬼的可怕才使人有些寄託。或許神可以干涉人,但是他們必然要付出代價,或者是形神俱滅。
我說天一,太過迷信了,搞得迷信也哲學了。
不過天一還是因為我的那句話生氣了。他說,他最討厭的就是說別人迷信啦,封建啦,等等。
說一個人迷信,但什麼是迷信?過分相信?那你的無神論不也是迷信了。如果是相信錯誤,那麼,無神論就正確嗎?作惡事的,沒有了心靈的顧慮,那他的惡不知會不會有個盡頭。
我相信他說的不錯,只能怪我說他時太不注意用詞了。
天一還說了許多關於封建的看法。他討厭別人用什麼封建的詞形容人,更討厭別人用反封建這樣的詞來標榜自己。他說任何一個社會都有自己的優點和缺點,同時他認為社會的靈魂是不變的,沒有進步和退化之分,一方面的進步必然帶來一方面的退步。他說最可笑的是人類幾千年來,知識增加了不少,尤其是近幾百年,知識更是爆炸式的增加,但人類的智慧卻沒有什麼增長,甚至有些倒退了。再者,看來人類的知識的增長,不過是自己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