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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藍天說。
阿豐看一眼藍天,淡淡同情,替他回答,“好,我們帶大大、小小去。”
“唉……”她滿足地嘆口氣,把頭埋進乖乖的毛裡。“乖乖,回家爸爸就可以幫你洗澎澎了,我們家的水柱好強,衝起來很過癮對不對?不過,你要管好你家壞壞,叫它不可以把媽媽的菜弄壞……”
她不斷說話、拚命說話,說鄰居家的母雞不生蛋,隔壁的狗狗沒家教,成天汪汪汪,吵得人發狂,說他們在那片大海撿到的瓶中信,信件主人說:“如果你撿到瓶子,表示我們是有緣人,大海才會為我們牽線,給我們一個機會,互相認識吧。”地址是中國大陸。
她和木頭相識一笑,把信塞回瓶子,重新拋回海里。
大海已經為他們找到有緣人。那年夏天,木頭從海里撈起一個妻子,而向晴找到一個好丈夫。
他們之間有三年,可是,能夠拿出來說的事,不只三萬件,每說一件,心就甜了一點點,從臺北說到墾丁,木頭和向晴的心,已經漬滿蜜。
但是,情況在向晴下車之後不同,從推開大門那刻起,她就不說話了。
向晴漂亮的兩道細眉聚在一起,她細細撫過木頭籬笆,望著綠意盎然的小花圃,屋裡的地板上了蠟,一盆瑪格麗特在餐桌中央。
她進廚房,聞到淡淡的餅乾香,推開窗戶,金黃色的雞蛋花在風中招搖,她彷彿看見一個女人,一面哼著歌、一面曬衣裳。
沒改變,好像她離開這裡不是一年而是六十分鐘。
開啟冰箱,她看見菊花枸杞茶,倒一杯,一面走、一面慢慢品啜。
經過木頭的書房,她看見木頭佝著背、在裡面打電腦;開啟櫃子,她的縫紉機和碎布在裡面安份;摸摸沙發,她看見穿著情人睡衣的他們,互相靠著、偎著,對電視機裡面的劇情指指點點。
她沒笑,臉上反而貼著一股迷離與疑惑。
阿豐識趣退開了,他把這個家留給真正的男主人和女主人。
藍天跟在她後面,她不想說話,他就給她安靜的空間。
向晴上樓、他跟著上樓,牆壁上有幾幅素描,背景都是大海,而沙灘上都有一個頭發被風吹亂、裙襬被風掀翻的女孩。
她一幅一幅看,手指頭輕輕勾描著畫紙下面的署名——木頭。
她的木頭啊,就是用一枝2B鉛筆,慢慢地、慢慢地,一筆一劃,把愛情描進她心底,他總說他的畫不好,但就是用畢卡索跟她換,她也要選擇沙灘上的女郎。
她吸氣,上二樓,在看見被當成腳踏墊的藍色毛巾時,心重。
是誰啊,這是他們家木頭的毛巾,誰拿去擦腳的呀,討厭!她彎身撿起來,進浴室,用香皂把毛巾又搓又揉,直到把它洗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把它掛回架子上,和她的粉色毛巾放在一起時,她才滿足地露出笑容。
開啟落地窗,海風吹了過來,她坐在躺椅上,靜靜地看著遠方大海。
木頭說過:“海能納百川,有容乃大。”
她親匿地貼在他身上,撒嬌說:“我不管,我就是要無容乃小,下次那個阿豐來我們家,只要他穿女裝,就不准他和你勾肩搭背。”
他沒回答她的話,只是淺淺笑著,然後用熱吻融化了心胸狹窄的女人。
說到底,他老是用這招干擾她的思緒,讓她忘記生氣、忘記耍心機。
更多的場景跳了出來。
第一晚,她把自己藏在棉被底下,發現男人的昂藏勃發,然後知道,他是個剋制力很強的男人。
那顆長個頭不長腦的木瓜,害她怎都拔不到,是他,兩隻大大的手掌、粗粗壯壯的手臂,抱起她,往上一推,涼拌青木瓜出現在他們的晚餐桌上。
颱風夜,她縮在他的臂彎裡面,假裝被隆隆不停的雷聲嚇到,他緊緊抱住她、用低沉醇厚的嗓音說話,一句一句,告訴她,“不要怕,我在這裡。”她哪裡害怕啊,自從有他,她就忘記什麼叫做恐懼。
只是……她不懂,為什麼腦袋裡面跳出來的木頭,長得和現在的“木頭”不同呢?
亂亂的,是心;混沌的,是腦袋。她垂下頸子,想整理思緒,卻越整越亂。
“你很累嗎?要不要休息。”藍天抽走她手上的杯子。
“不要。”她的心很慌,躺了也睡不著。
“那你想不想去廟裡?”
“為什麼要去?”
“感謝那些神明保佑你平安回家。”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