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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排擠。
“多謝,格格。”她微一作揖,又道“奴婢過去是在四執庫當值,前不久才調來,伺候良妃娘娘。娘娘本就清心寡淡,又與各位主子顯有來往,因此才不易……”
“落琳!”我柔柔地喚了一聲,她一楞,直直地望向我。我疏淡地笑了笑,“你是修來的好福氣。良妃娘娘是這宮裡少有的寡淡恬靜之人,定善待於你。你且先心蕩清滌,好好伺候娘娘吧。今後若是有何難處,可來尋我,我若力所能及,定會鼎力相助。”
她微微一怔,紅唇一抿,低聲應承下來。
“我還要趕回同順齋,就此別過。”
她微一欠身,退至一旁。我走了幾步,心念一動,突兀地回過頭,看著她,淡淡地笑道:“落琳,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才是人間至美。良妃娘娘向來喜歡素淡如新荷。你生得一副沉魚落雁之貌,即便是淡面素衣,也可光彩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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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春勢,踏春濃。
車輪轆轆,蹄聲橐。
官道上,漫天的聲響交織在一起,如同一首遙遠的歌謠。揭開車簾一角;人馬車轎; 迎風招展的大小錦旗; 迤邐數里。極目遠眺,蔥榮的滿目蒼翠,惹得一片光燦的遐邇。
陣陣風起,花香自平野綠疇;良田沃土,潤得心如清泉。
算是榮幸至極,康熙爺六次南巡,我竟趕上了這最後一趟末行的班車。得以好好飽覽番那綺麗山河,算是不枉來這清朝走一遭。正想著,一陣噠噠的馬蹄聲疾至。漆亮如墨的高頭駿馬由遠而近靠上我坐的馬車。馬背上,那風伸俊朗的主人,微一側身,陽光下,上揚的嘴角散著蠱惑的魅力,我如春風般的笑靨印在那清澈的眸裡,春意昭然;此時無聲;卻已道盡千言萬語。
目光無意一瞥,卻與一道至寒之光不期而遇。我一怔,一抿唇,衝著他淡如清菊地一笑。冷鋒的臉上饒是淡漠和平靜,不頜首,不言語,清冷的眸光一瞥,轉向正挺直起身的胤祥。
“十三弟,可否看到五弟?”
“五哥,在後頭呢?我同四哥一道尋他去吧。”胤祥笑道。
望著那一黑一白,兩驥馬掉轉了馬頭,疾馳而去,我深吁了口氣,掖了掖車簾,重新靠回車座上的芙蓉軟墊。
雨苓望著我的神色,捉狹一笑,戲道;“格格,方才還神采飛揚的,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垮了臉了?”
她猜了其一,卻領不到其二。
我怒嗔了她一眼,猶是正經地道:“早知道你是個這麼多嘴的丫頭,還不如留你在京城,免得你在這塊嚼舌頭揶揄我。”
雨苓邊笑著邊靠近我拉拽著我的衣袖求饒著。“格格,奴婢錯了,知錯了。”
我忍不住“咯咯”一笑,遂與其嬉笑打鬧起來,而那車角凝神閱讀的悅蘅卻點丁不為所動。
趁其不備,我一把扯拉下她手中的書卷,笑著道:“悅蘅,顛簸動盪的,這可不是讀書的好時候,小心壞了眼睛。”
她抬起頭,白皙的臉上漾起舒淡的笑容:“格格,說得極是。只是平日裡沒有功夫,難得得了空,而這《嘉泰吳興志》卻是早已失傳了的珍本,所以才愛不釋手了。”
“那有何難,“我笑著答道,”十三爺不是說了麼。知音難覓,讓你慢慢看?”張先的詩卷早已無籍可考。《嘉泰吳興志》是胤祥的老師法海珍藏而贈於他。平日裡他最見不得別人動他的書卷。這次出乎意料,卻是大方相借,還笑曰,人人只知柳永,倒是難得覓一賞惜子野的知己,所謂知音難覓,一本書又談何吝嗇。
悅蘅淡笑如梅,“奴婢只是想快些看完,若是有時間,可以臨拓下來。”
我剛欲開口,雨苓卻陡然插上一句,“格格,我們還有多久到江寧府。”
“快了,今早我問過圖裡琛,說是日落的時候,就該到了。”
夕至; 半醒半睡中;終到了江南的京陵;巍巍鐘山; 龍蟠虎踞的石頭城。暮色沉沉,南京是伴我大學時代的熟悉城市,而金陵,這座六朝在昔日的暮色中就像淡彩的水墨,吐納生息。
江寧織造的曹寅承辦隆重的接駕大典。那接駕的儀式,絲毫引不得我的注意。倒是獨對那位曹寅大人起了興致,細一打量下,一副儒雅的模樣,倒很像個弱質的書生。這位久仰威名的康熙寵臣或許做夢都未曾料到百年之後,更多的人提及他,卻是因為他是曹雪芹的祖父。
隨扈的後宮家眷和皇子皆是駐在曹家。曹家當時正逢鼎盛之時,宅院雖不如京城中那些皇親顯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