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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首望去,驚駭出聲:“十四弟!”
疲倦的面容,凌亂的胡茬,滿面風霜難掩; 允禵 依舊傲骨如鐵地佇立在那裡。我想出聲喚他,卻澀澀地發不出聲。
“十四弟!” 允禟搶先迎上前,“來得正好……如今……”
“別逼她說了!”他鎖住我的臉,緩緩走來,心底波瀾重重,極輕得說道:“說了又能如何?”
“什麼?”允禟發了急,快步上前,低聲嚷道,“這是什麼話?你老十四過去那骨子桀驁不羈的勁兒都到哪兒去了?你今早兒上不還很橫麼?這剛被奪了王爵就嚇破膽了?枉哥哥們還指望著你回來和他鬥到底?他怎麼對你,怎麼對我們兄弟幾個的,你心裡清楚,別以為你是他同胞兄弟,他就會放過你,”言及此,允禟陰惻惻地斜睨了我一眼,續道:“你們之間的怨恨比任何人來得都深,想他就此罷休,怕是沒這麼容易!”
“那你們預備如何?” 允禵反問道。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與其讓他故意找茬,尋晦氣,天天如履薄冰,不如豁出去,和他拼到底!” 允禟陰下臉來,“隆科多口口聲聲說皇阿瑪的旨意,可皇阿瑪臨終前明明召見了她,他刻意瞞了下來,這裡一定有隱情,說不定就是個機會!是個證據!”
“那又如何?” 允禵搖首,淡笑了笑,臉上風霜似更重,“都不過是一面之詞!沒有證據!現實的皇位就是證據。他有皇位,就有證據。我允禵沒有皇位,就沒有證據。你逼靖暉說了又如何,她是我的人,誰會信?”
我怔望向他。他不甘,一夜間他失去父親,失去所有的夢。他大鬧梓宮,我原以為他不甘,他依然剛烈桀驁,可我卻沒看到他早已歷練的城府,事實面前他已然看得真真切切!所有的舉動,不過是僅僅因那難以下嚥的傲氣。
允禟亦楞了楞,冷笑了下,“若是別人的話,當然不可信,可是她伊爾根覺羅·靖暉和……”
“住口!”允禵眼眸驀地瞪圓,面上凝起層厚厚寒霜,緩緩道:“九哥,我的話,只說一遍,今後別把她牽涉進來!”
“你……”允禟的身子顫了顫,看了看我,又望向允禵,卻噎不出話。
允禵淡淡望向我,只道了聲,“九哥,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行一步。”說完,便一把拽牢了我的手腕,不言片語,只是緊緊拉住我,離開……
我在宮內住了一個月零四天,隨著允禵回了府。
清溪書屋、紫禁城內點滴,允禵隻字不問。他稱病在家,不上朝不見客。終日只是躲在書齋,鮮能見上一面。
如此邊過了除夕,到了雍正元年。
寒意退去,我卻不知春天何時會來臨?
正月的時候,胤禛便以大將軍允禵到京,西寧不可無人駐紮之由,命允禟前往西寧軍前。允禟惱火至極,怠慢不肯啟程,屢次推逶,耽延時日,卻最終抵不過抗旨不遵,只得出發。隨後是遣皇十子允誐護送已故澤卜尊丹巴胡土克圖龕座回喀爾喀蒙古。
胤禛開始下手,步步為營,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高明之處。派允禟到西線軍前,派胤誐護龕,一來輕易徹底拆散允禩集團的核心,削弱其勢力;而他任用自己的幾位兄弟,正可以顯示新皇帝的寬仁之心;更主要的是打擊過去的八爺黨如今以維護允禵為舞的眾人日顯囂張的氣焰。
而允禵,饒是一副風淡雲清,不理時世的模樣。但他如此這般,竟彷彿成了一面旗幟,一塊招牌,一箇中心。朝野上下民間鄉坊,對新帝即位始末的謠言、誣衊如洪水來襲,亦不能擋。
人心有如地獄,在地獄面前,一切猶豫、怯懦都無濟於事。所以胤禛不愧是胤禛,他一直都知道應該怎麼做。
雍正元年三月二十七日,胤禛親率王公大臣送康熙靈柩至遵化景陵安葬。允禵當然亦在此列,無論過去的朝會他如何藉故推脫,此行必去不可。
臨別時,我去送他。他不過淡淡一笑,附在我耳邊輕道了一句:“大可寬心,撐死便是幽禁流放,我暫且性命無憂。有人想以此顯其贏得光明磊落、心中不存芥蒂,對我這般之人仍寬宏大量,我命又何嘗會輕易取去?“
我只能噎語,怔怔原地。
果不然,四月二日行禮,隨即命皇十四弟貝子允禵留遵化守陵。
同一日,我請旨願同去湯山為先帝守靈。暮時,他便已硃批諭準,我星夜便啟程。
景陵附近的湯山,四合院落,沒有京城裡王府的高牆院落,幽靜宜人。名為守陵,實為監禁,馬蘭峪總兵範時繹監視著允禵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