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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喝一聲,槍上運勁,把老人的屍體震落,一手執槍,猛揮而起。
此時那小小孩童連著他手中的寶劍,已然飛襲至馬前,槍劍相交。
山中援手不及的餘伯平已是面如土色:“糟了。”
他知道他的小殿下,是練武的奇才,但他仍然還只是個孩子,就算他再聰穎、再伶俐,先天上的弱勢依然無法避免,天才在還同完全成長之前,依然只是個柔弱的孩子,只要一個強悍些的敵手,就可以要掉他的性命。
他還那麼小,就算能夠使最精巧的招式,可沒有深厚的內力做支撐,又有什麼用,他和山上其他人過招,大家都收斂內力,只與他比招式應變罷了,面對敵人,而且是一個以力沉招猛聞名於世的敵人,硬碰硬的交手,對方坐在馬上,以逸待勞,方便借力,他卻自空而襲,無處可以借力,高下強弱立判。
槍劍相交,劍斷血迸。只一擊,衛孤辰掌中的劍便斷做兩截,他握劍的手,已是虎口迸裂,同時胸口一陣血氣翻騰,心中為這樣的巨力感到震驚。
四周的秦軍們已一齊為這一槍而大聲喝起彩來。
趙無憫咧開嘴,正打算像以前無數次一招敗敵時那樣,發出得意的大笑,然而那個孩子卻出奇地沒有被震落在地,他左手一搭槍桿,直撲進趙無憫懷中,手中斷劍如疾電一般刺出。
一切快得不可思議,前一刻槍劍相擊,後一刻那小小的孩兒已落到趙無憫懷中,時間相隔之短,讓人連眼也不及眨。
他的劍已斷,可斷劍仍是劍,他的人太小,所以更伶俐、更迅快。
趙無憫絕對是個高手,內力強橫,大開大合,長槍揮起,足以縱橫,是他太輕視一個孩子,只用單手持槍,長兵刃最忌被人欺近身側,而他武功狂猛,戰場上一槍橫掃,何人可以近身,卻想不到有一個孩子自上襲來,一劍折鋒,卻能乘勢借力而進。等他倏然震驚,全力收槍時,過長的兵刃已不及迴護,他才圓睜雙眼,張開嘴,還不及發出一聲斷喝,那抹斷劍的寒鋒,已沒入了他的咽喉。直到這時,秦軍的歡呼才剛剛響起,四周的軍士們還在拼命為他們的主將鼓勁。
這一敗,他敗和太冤,這一敗,他敗掉了自己的性命,敗掉了所有扳本的可能。
小小的孩子在那身軀巨大的將領懷中站起,徐徐地把斷劍舉起。秦軍終於發覺不對,不約而同停止了歡呼,一起震驚迷茫地看著他。他們盼著他們的主將有所行動,盼著主將如以往一樣咆哮著把這個小孩撕成碎片,然而,他們勇武無敵的主將,只是無力地坐在馬上,瞪大雙眼,什麼也不說。
小小的孩子,冷酷地望著四周,冷酷地把斷劍揚起來,慢慢割在主將的脖子上,鮮血迅速染滿那雙出奇之小的雙手。幾百個人的世界,一瞬間,靜得似乎只有劍鋒割進人體的聲音。
面板破開,血肉綻開,筋骨裂開。
大家應該撲上去救主才對,卻不知為什麼,如被魔鬼懾住了一般站著,誰都忘了動彈。
明明是他們最熟悉的殺戮,卻讓人感到由衷的恐怖。
他們那勇悍無敵的主將,就這樣,當著他們的面,被那樣一個小小的孩童,慢慢地,用斷劍,一點一點地,割下頭顱。
孩子的眼,出奇地冷酷,帶著森冷的殺意,凝視所有人。彷彿每一個人都只是他俎上之肉,只要他心意一動,就可以像剛才一樣,轉瞬之間,取人性命。
這情景太詭異,太恐怖,太不似真實,倒像一場噩夢,所有秦軍此刻竟只能手腳痠軟地望著他發呆。
孩子終於把人頭割下來了,他用一隻手拎起人頭,他的手那麼小,人頭那麼重,如此強烈的對比,更加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森寒來。
孩子什麼也不說,只是冷冷地笑笑,把人頭扔出去,緊接著,那被他用一隻手扶著,才能穩坐馬上的無頭軀體轟然倒了下去。
不知是誰發出一聲崩潰的大喊,不知是誰第一個轉身逃走,轉眼之間,一百多個秦軍就跑得一個也不剩,白白丟了滿地的刀槍盾甲。
餘伯平在山腰處,張目結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最後只記得兩個字,天才。
他真的是決鬥場上的天才,明明從未與敵人交鋒過,明明從沒有真正的戰鬥經驗,面對著實力強他數倍的敵手、百倍於他的敵眾,竟能清晰地分析局面,抓住僅有的一個機會,轉瞬之間,反敗為勝於先,又能故做詭異兇狠,震懾人心於後,把整個戰局牢牢地控制在他的掌心中。
這樣的人,除了“天才”兩個字,再不能讓人給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