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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你的朋友?”
“是。”
“那你怕連累別人,連累朋友,卻由得我陪你在此地活受罪,”唐寶牛這次已不用“演戲”,他是真的人了:“難道你自己不是人刊難道我不是你的朋友?”
張炭垂下了頭,低聲道:“你並不是陪我。他們要抓我,也要抓你。”
唐寶牛火冒至千丈:“既然我們能逃,為不逃?”
張炭幾哀求地道:“你別那麼大聲好不好:”唐寶牛的聲量雖大,但語音卻十分含混,此際居然向張炭了挾眼睛,濁聲道:“蠢蛋加十級!我們越罵得響,他們越是不如注意:越是小聲說話,別人就越思疑:“唐寶牛聲音時大時小、嗓門忽高忽低,縱是在他面前三步之遠的張炭,也聽得頗為事,“你不相信?我就算烤他們是龜孫子王八蛋驢屁股蝨兒,他們都都都一樣充耳不聞。”
張炭嘆了一聲。“我現在真的有些佩服你起來了。”
唐寶牛咧嘴笑道:“我一向都很值得佩服,所以找這種人實在不該喪在這,而且,要是我死了,誰來保護溫柔?”
張炭喃喃地道:“對,誰來保護雷純?”
唐寶牛乘機勸道:“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後天就要決一死戰,你要是在,可以住雷純,我要是在,決不讓人加害溫柔,要是我們都不在那兒,誰知道雷純、溫柔會怎樣?”
張炭猛抬頭:“對。”這時候,他全身的傷都作痛起來,痛得冷汗直冒,哼嘿有聲:“我們一定得要離開這兒。”
“這才是了,”唐寶牛一“孺子可教”的神情,道,“朋友是教來互相利用的,趕快給機會你的朋友有可用之處罷!”
張炭猶豫地道:“可是,我又聽人說道:朋友是交來互相幫助,而不是利用的。”
唐寶牛沒好氣地道:“其實幫助和利用,到頭來還不是一樣?只不過,一個好聽點兒,一個直接點兒。”
“可是我又聽一位前輩說過,如果以交朋友對自己有什麼利益的態度去交朋友,那就永遠交不到真正的朋友…“我說你讀書,只讀懂一半,聽話,只聽懂一截:那位前輩話真義,你懂個屁!”
唐寶牛懊惱了:“朋友在埋頭苦幹、岌岌可危,你卻逍遙自在,書中自有顏如玉、黃金屋,這算什麼朋友?交恨木頭還可以拿來當柺杖哩:朋友在水深火熱,急需援手,你卻百般藉,萬推搪:熱鬧必至,共事免談,富貴照享,患難割席,這算撈什子朋友?交個屁還有點氣:朋友當然不應也不是為利用而交,但真正的朋友,遇有禍患,自動出現,不須你三催四請,使冒死共進退,遇事不前,推三搪四的,這不叫朋友,叫豬朋狗友,酒肉朋朋友!”然後唐寶年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朋友幾時才可以把我們救走了罷?”
“不可以。”張炭老實不客氣地道:“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唐寶牛幾想立即扼死張炭,幸好張炭已及時說了下去:“只有他們知道。”
唐寶牛強忍怒氣問:“他們是誰?”
“就是要救我們的人。”
“他們會不會救我們?”
“這連他們也不知道。”
這一次,唐寶牛就真的撲了過去,跟張炭扭打在一起,俟獄卒過來打砸踢踹的把他們分了開來之際…當然,誰都不知道:唐寶牛頭腕上的重,已被張炭妙手開啟。
要不是他的手指受刑在先,就連唐寶牛腕踝上的鎖鏈,他也可以將之卸下。
唐寶牛終於安靜了下來。
他在等。
因為張炭已趁亂在他耳畔說了一句:“明晚”既然是明晚,今天就得要儘量使自己恢復精力,以應付明晚的逃亡。
唐寶牛隻有等。
其實人生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在等。除了做就是等。做,不一定做得成功;等,不一定等得到:但不能因此不做、因而不等。
天色將明。
破曉。
再一個晝夜,就是開封府兩大幫派決一存亡的時刻。
王小石在金風細雨樓的“紅樓”前練功。
王小石每天早上,都都要練功。
一個人武功要好,沒有其他的方法,只有勤練。
不過,不是“勤”就可以練成絕世武功,這一定要“悟”。
可是並非人人能“悟”。
人人能“悟”的,也許那就不是“悟”了。
人要能悟,必須要有天分。
天分是與生俱來,不能強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