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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只因為身後這個叫晏落的願為別人去死的女人。眼中的冰冷逐漸被傷痛瓦解。她的心中竟然住著除自己以外的一個人。
“我從來都只想陪在你身邊!除了你贏扶蘇,晏落從來沒想過為誰生為誰死!”
那個不顧一切在自己背後響起的聲音,聽得扶蘇心上一震,人就這樣怔怔地紮在了原地。任由那個人由背後靠近、任由那雙微涼的手圈上自己的腰際。
“我對他只有憐沒有愛。”她輕輕道,雖沒了武功,但纏著他腰際的手卻是那麼用力。
“那與我……”轉身之人觸到她眼底晶瑩的水霧,“何干”二字在喉頭生生被嚥下。
“我與喬松公子只是君子之交。”胡亥可以誤會自己和喬松,趙高可以誤會自己和喬松,全世界誰都可以誤會,只有扶蘇不允許。在自己心都被他佔滿的今時今日,他怎可誤會自己。
“是嗎?”他冷聲反問,一雙注視著她的黑瞳幽深莫測。那盆鳳尾竹是他心上深扎的一根刺。
看到他眼中的冷然,晏落忽然心上生出一陣失望來。他不信自己,眼前這個把自己心都佔滿的人,在自己為他付出這麼多的今時今日,竟然還在懷疑自己對他的一片真心。
自他腰間無力地抽回雙手,想讓他明白自己心意的那滿腔熱情已變成刺骨的寒,“信不信由公子自己定奪吧。”
“你跟我來。”他忽然一把抓起她無力垂下的手,將她往宮廷深處領去。
第4章(2)
這……這不是喬松送自己的那盆彩竹嗎?
水眸不解地移向扶蘇,“這竹,你不是打了以後就命人扔了嗎?”
“這鳳尾竹,世上僅存了兩株,我怎麼可能讓它毀在我手上。”黑瞳幽幽注視著晏落,自她踏入這廢棄雜園後見到鳳尾竹的每一個反應,都被納入眼底。
“世上僅兩株?”望向那彩色的扇狀竹尾,她也知道這竹子必定是名貴的。可卻沒料到竟然是如此稀罕之物。
“我父皇還在趙國做質子時,曾一醫家女弟子搭救於危難。未料兩人私訂終身未過多久,父皇便被使臣接回秦國。那女弟子除擅長醫病救人之外,更是愛好栽培奇花異草。在父皇離開趙國那日,她將自己精心栽培的這種五色竹贈予父皇,說是世上僅兩株,以此竹為他日再見之信物。”扶蘇說到這裡頓了頓,一雙眼望向目露驚詫的晏落。
“你是說,這竹是定情信物?”晏落望著那五彩竹尾,未料想世上僅有兩盆的定情信物,喬松竟然送給了自己。
扶蘇幽幽望了晏落一眼,低沉悅耳的聲音繼續道:“我十歲那年,宮外來了一個六歲的小男孩求見父皇。說是父皇在趙國的私生子。當時父皇一聽說這孩子生得傾城傾國之貌,又手捧一盆五色竹……”
“喬松公子?”原來喬松不是在宮中出生長大,難怪他身上總少了一種其他皇子所有的凌人盛氣。
“喬松的母親因相思成疾,病逝於趙國。父皇內疚自己為統一天下而未及時去尋她,所以賜這竹名為‘鳳尾竹’,喻意將喬松之母視作皇后。”這段故事當初宮中人盡皆知。扶蘇至今仍記得自己初見那個比自己小四歲的弟弟時的驚豔與震撼。“這鳳尾竹……”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一盆竹,它是舉世稀有的珍貴之物,是定情之物、更是喬松母親留下的遺物。自己竟然無意間收下了如此珍貴的一份禮物。
“這盆鳳尾竹,喬松看得比性命更重要。現在,你對他來說,卻比這竹更重要了。”悅耳的聲音彷彿是自牙縫中透出的一般。
“我何德何能……”原來從頭到尾,誤會的都只是自己。喬松對自己竟然是真的情根深種。
“是。你何德何能,竟然讓我那些弟弟個個為你神魂顛倒。”而神魂顛倒的,又豈止是他們。
“那你呢?”她脫口而出,一雙秀眸忐忑地望著他,隱隱透著急著想知道答案的迫切。
黑瞳幽幽注視著她,許久許久,空中溢位一聲深深的嘆息。
聽到這聲嘆息,晏落原本的忐忑頓時轉為不安。想到方才扶蘇還在誤會自己和喬松,自己現在竟然全無女兒該有的嬌羞之態出口直問。這樣一來,會不會更讓扶蘇誤會自己是那種輕浮的女人?老天,自己怎麼可以這樣就將問題脫口而出了?眼前這人不是江湖兒女,更不是什麼普通男子,自己怎麼可以。
“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不是……”話說到一半,忽然沒了再繼續下去的辦法。因為唇倏地被他溫暖地封住。封得那麼嚴實而迅速,驚得她幾乎忘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