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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彤咬著唇,上前一步,想和他談談她此時絕非放縱,而是自在的心情。但,她的目光突然停滯在他頸後那一整排的疤痕之上,久久無法移開。
“你……的傷口還會痛嗎?”她低聲問道。
關振言一下沒回過神來。
杜若彤走到他身邊,用手指指著他從耳後到頸間的那道傷疤。
關振言拳頭一緊,這才意識到他正站在太陽底下,耳下的所有傷疤全都無所遁形。
先前與她見面的那幾回,他都成功地用領巾或是高領衫遮住了傷疤,沒想到今天卻是什麼都來不及遮掩。
“不關你的事。”關振言惱羞成怒地低咆出聲,快步地擺脫她,走進了屋內。
莫名其妙!杜若彤嚥下一聲不滿的抗議,反抗地站在門廊下,就是不願進屋。
“若彤啊……”
杜若彤一回頭,發現白媽、司機王叔、園丁許伯,這些已和她熟稔的一半關家人,全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她知道他們又要幫關振言說話了——
某年,園丁沒有準時服用甲狀腺的藥,鉀離子過低,四肢無力地倒在地上,是關振言親自抱著他,坐在救護車上送他到醫院。
某年,白媽重感冒入院,他每天去採望。
某年,園丁的兒子在南部出車禍,內臟大量出血,關振言派人從臺北帶著最高明的外科醫生南下執刀……
就是他們的這些話,讓她忽略了關振言的冷血惡魔封號,而開始對他感到親切了起來。
“他真有那麼好,值得你們一再地為他歌功頌德嗎?”杜若彤不解地問道。
所有人毫不猶豫地點頭。
杜若彤看著眾人期待的目光,她蹙著眉,真的快被弄胡塗了。
關振言不是個壞人,他關心、照顧這些老員工,像對待親人一樣地無私。可他對她,怎麼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呢?
“我……會再試試看的。”杜若彤說道。
如果沒找出真正原因,她會寢食難安的。
這畢竟是她的婚姻啊!
那一晚,關振言原本不想下樓吃晚餐的。
因為,他不想面對杜若彤那雙太過積極與熱切的水眸。他不想對她心懷期待,因為他不想再失望了。
但,他卻還是下樓用餐了。
因為白媽把做晚餐的過程說得很嘔心瀝血,逼著他一定要下樓吃飯。
白媽就像他自己的媽媽一樣。他或者可以用冷漠面具擋去陌生人,但對於這些跟了他一輩子的人,他還能怎麼辦。
關振言穿著黑色高領衫,從樓上走到餐廳。
“嗯,對啊,洪家米店的東西種類真的很多,我以前就跟我媽一起去過……還有,他們旁邊那家的魚貨也很新鮮,像今天的龍蝦、象拔蚌都很不錯……”
“真看不出來你還真有幾把刷子呢!”
杜若彤和白媽相談甚歡的聲音,讓關振言蹙起了眉。
她們兩人的感情何時開始變得這麼好了?白媽不會把他以前的事,全都拿出來亂講吧?
關振言加快腳步走到餐廳門口,整個人卻愣住了。
半揹著他的那兩個人喁喁私語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對母女。杜若彤甚至摟著白媽的手臂,笑得好開心。
她怎麼會這麼習慣碰觸人呢?
她的家世背景應該讓她和其它豪門之後一樣,有股拒人於千里外的千金傲氣才對啊……
“小關,快來。”白媽先看到了關振言,揮手招呼道:“這可是剛從歐洲運來的白蘆筍,新鮮又多汁,隨便沾點蛋黃奶白醬就好吃了。還有你最愛的上海丸子,湯汁全都吸到丸子裡了,一瞧就知道好吃。”
“白媽——”
關振言不悅地低喚了一聲,抿緊唇、板著臉走向餐桌主位。
“我又忘了,他都已經三十三歲,不能再稱為小關了。”白媽笑著對杜若彤說道。“以前為了區分他們父子三人,我都叫他們關先生、小關、小關關。”
“小關關還滿適合關語的。”杜若彤笑著說道,水眸卻始終望著關振言冷凝的臉龐。“你不覺得嗎?”
關振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漠然的神情,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
如果她喜歡關語的開朗,那她現在幹麼坐在這裡看他的冷臉?他並沒有要求她要和他一起用餐。
杜若彤見狀,心一涼,她勉強自己扯出一抹微笑,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關語那傢伙確實滿耍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