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擰起。弘暄從小就玩兒性大,對朝裡的事情懶得用心,而我也樂得讓他輕鬆。
“前些日子,因為已逝的莊親王無嗣,所以皇上讓十六叔襲莊親王爵。”
……
……
唇角的笑意漸漸揚起,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懶懶的。
這個弘暄,說他成熟吧,偏偏玩性甚強;說他頑劣,可偏偏又是這般貼心。他一定是看我悶在府中近兩個月了,所以才故意跑到我這裡打諢,哄我開心。
“對了額娘,上個月我進宮給奶奶請安時,碰到了一個穿親王服飾的人,但我卻從來沒見過。那人看了我後,愣了半天的神兒呢,後來他居然認出我來。額娘,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出名呢!原來他就是十三伯啊,以前聽哥哥說起過……不過,他可不像阿瑪這般年輕,感覺竟比九伯父還要年長。”喃喃的話音越來越低,最後,便只剩下紙張的翻動聲。
比胤禟還要蒼老麼?
即使他現在榮寵不斷,即使他貴為怡親王,可是,那段晦澀的過去,卻永遠的刻在他的心尖,烙印永不退去。
十年的光陰,即使我可以保他府上的生活充裕,可是,他寂寥而壓抑莫名的心,又怎能釋放?
百年不倒
初春的時候,身上頓時覺得輕了很多,終於不再病蔫蔫的樣子了。不過,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句老話,一點也沒錯。
大病初癒,第一件事便是到永和宮給太后請安。
現在的德妃早已失了以往的那份淡然、從容,見到我來請安後,忙緊緊的拉著我的手,眉眼間透著淡淡的愁容。
一年的時間,卻讓她的髮間平添了許多斑白,昔日貴婦般潤滑的面板,透著微微的澀黃,精神也愈發不濟了。
“太后——”身旁一個陌生的宮女端著托盤走過。
“誰是太后,下去。”德妃忽地側頭,雙眸中射出兩道厲光,嚇得她頓時跪在地上,顫著身子。
“你們都下去吧。”眼看著德妃的臉色蒼白,我忙揮手摒退了周圍的宮女,扶著德妃到一旁休息。
“額娘,您要多注意身體。”回來這麼久了,或多或少的也聽到了一些宮裡的事情。
雍正登基的時候,按照慣例,雍正應“詣皇太后前行禮”,禮部奉他的旨意,提前一天將當天的儀注啟奏德妃知曉,而德妃卻以“皇帝誕膺大位,理應受賀。與我行禮,有何緊要” 為由,拒不接受雍正給自己行禮,害得登極大典差點都開不了場,使得雍正朝的第一次嘉禮這麼大煞風景的開場。
雍正即位後,德妃便被尊為皇太后,諸大臣為皇太后上徽號,而她卻執意不允,亦不肯從永和宮搬出,移居到皇太后居住的寧壽宮。至此,這對母子的矛盾愈演愈烈。
瞧著面前略顯憔悴的德妃,我的唇角始終緊緊的抿著。
我瞭解,德妃的這般刁難,主要的原因便是胤禎。她最疼、最寵的小兒子,瞬間自巔峰跌落到谷底,做孃的怎能不疼?
而雍正,以他的性格,至親的額娘越反對他,卻會讓他變本加厲的加註在胤禎的身上。這輪死迴圈,要怎樣結束?
“我自個兒的身子自己清楚,先皇去了,我還有什麼留戀的?我就是放心不下胤禎啊!”德妃神情悲傷,眉峰緊蹙,收緊的指甲刺入了我的面板內,一陣刺痛。
“額娘,胤禎現在身體挺好的,就是每天忙了些。”我連聲安慰,因為我前段時間養身體,胤禎的事情,府中的所有人都對我三緘其口。不過,胤禎的脾氣我是最瞭解的,他那麼倔強的性子,定是要和雍正鬧到底。
踏出永和宮,我不急著朝宮門走去,反而沿著宮道慢慢走著,伸出的指間不經意的摩擦著宮牆。
只有你們不會改變,經過三百多年的洗禮,也許滄桑,也許褪色,但卻依然屹立著,供無數的人參觀、遊覽。
如果我在這上面留下痕跡,三百年後,可否看到?
腦中忽然閃過這樣的想法,我飄忽的笑了,然而抬眼的瞬間,笑意卻凝在臉上,僵住。
這還是我印象中的胤祥嗎?我知道他的容貌改變了很多,也聽過弘暄的話,可是,再多的言語,卻不及親眼看到來得震撼。
斑白的兩鬢,掩不住的風霜;昔日俊朗如玉的面容,卻橫著細細的皺紋,即使他淺笑的面孔仍是那般溫暖,可是卻風華不再;極力挺直的背脊,微微的躬著,細看之下才會發現,那是因為他的右腿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
“胤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