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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因為她一直跟大嫂一起過,跟大嫂無話不談。大嫂是個明白人,對她說,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上無鬼不成災。這是有人陷害馮爺,因為馮爺玩畫兒有名兒,難免不招人妒忌,但是,天不言自高,地不語自厚,不做傷天害理事,不怕半夜鬼叫門,勸她不要多心。
但石榴畢竟是大姑娘了,她覺得馮爺之所以讓人說閒話,就是因為他沒成家,如果他有了家,有了愛人。別人還會說他跟這個女人吊膀子,跟那個女人偷情嗎?儘管她知道馮爺是絕對幹不出這種事的人。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心裡怦怦直跳。終於有一天,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嫂說了。
其實,大嫂早有此心。她知道馮爺的性格,也知道馮爺的那對“陰陽眼”,找個合適的物件比登天還難。有這麼好的石榴,幹嗎要站在井沿兒找水去?
石榴說出了心裡話,跟大嫂一拍即合。大嫂當下跟石榴說,要給他倆當紅娘。但是她心裡明白,這事兒要想讓馮爺答應很難。馮爺的心太善,他打死也不會娶福大爺的女兒的,於是大嫂和石榴一起想了一條妙計。說是妙計,也夠冒失的。
什麼妙計呢?大嫂先跟馮爺把石榴對他的愛意說了出來,果然不出她所料。馮爺當時就急了:“這是不可能的事兒!嫂子,錢小湄的事兒剛消停,您就別讓我再沾臊包了。”
嫂子說:“這叫什麼話?什麼叫沾臊包呀?人家石榴是真心愛你知道嗎?”
馮爺說:“她愛我,我也不能娶她呀?她是福大爺的女兒,您說我娶她合適嗎?”
大嫂說:“怎麼不合適?這叫緣分懂嗎?”
大嫂的那張嘴再能說,也說不動馮爺,於是大嫂只好亮出第二張牌,讓石榴主動張嘴。
那天晚上,石榴跟馮爺聊了一宿,動情動容地把自己對馮爺的情感都吐露出來,最後也沒打動馮爺。最後大嫂才亮了底牌。
這張牌雖然冒失,但是馮爺沒了退路。什麼牌呢?到現在石榴說起這事兒還臉紅呢。那天夜裡,石榴悄沒聲兒地進了馮家住的西屋,看馮爺睡得正香,打著呼嚕,她脫了衣服,光著身子鑽進了馮爺的被窩。往下的事,咱就別細說了。
到了這份兒上,馮爺就是柳下惠,也身不由己了。俗話說: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馮爺本來沒想娶妻生子,偏偏漂亮媳婦找上門來。既然沾了人家身子,就不能不要人家。話又說回來,既然想娶人家,那就得明媒正娶。馮爺不在乎街坊四鄰說閒話,趁著鍋熱下麵條。和石榴同床的第二天,他便跟石榴一起到街道辦事處領了結婚證。
人是現成的,房子也是現成的,大嫂攛掇馮爺趕緊辦事兒。馮爺明白她的意思是給自己爭臉。
當時北京人辦喜事還講究在家門口搭蓆棚,擺酒席。馮爺不辦是不辦,要辦就往大了來。在衚衕裡搭了一個二十米長的蓆棚,從大飯莊請了十多個廚子,現砌了十個大灶,按老北京的“八大碗”一桌席,擺了四十多桌,把衚衕裡的老街坊都請過來喝喜酒,上下午輪著班兒來,前後喝喜酒的有六七百號人。別的不說,喜筵光啤酒就喝了一卡車,幾千瓶。場面之大,像是過年。衚衕裡歲數小的還真沒見過這麼大排場。好在當時北京人還沒有私人轎車,要擱現在,得驚動交通隊。
馮爺玩這種大場面,就是想讓街坊四鄰看看,別瞧我長相兒寒磣,娶的媳婦卻很漂亮。他還明說石榴是福大爺的女兒,讓人們知道他與石榴的結合是緣分,是明媒正娶。不過,他最想在酒席上見的鞏老太太和錢家的人沒有露面。
兩年以後,石榴給馮爺生了個大胖小子,馮爺給兒子起名叫馮夢龍,跟那位編“三言二拍”的明代作家同名同姓。大概是人都叫他“畫蟲兒”,他想讓兒子當龍種。是飛蟲兒還是龍種,咱們另說,馮爺藏的上千幅名畫兒,有了傳承人,這倒是真的。這麼一說,老天爺還算對得起馮爺,到了兒也沒讓他斷了後。
馮爺這邊快刀斬亂麻,大胖兒子都抱上了,小湄還有什麼念想?心裡那點兒愛的餘灰,用電風扇吹,也燃不起來了。耗了三年多,當年兵團的戰友,把在副食店賣白菜的張建國介紹給她。小湄當時已經三十出了頭兒,張建國長得再寒磣,腦子再木,她也將就了。
雖說各自成了家,愛情沒了,人情還留著呢。小湄和馮爺畢竟是“發小兒”,而且他跟老爺子是忘年交,錢家和馮家的關係一直沒斷。所以小湄因為賣畫兒,惹出了麻煩,她自然會想到馮爺。
第十七章
錯來,馮爺並不是從張建國這兒得知小湄把老爺子給她的畫兒賣了。京城書畫圈兒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