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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微笑著雙手遞給他。在這兒我學到了職業尊重。在店裡做事,他是客人,我就要提供優質服務;他是個男人,女人要學會給男人留面子,特別是在眾人面前。
店裡如果有客人吐了滿地,清掃這種活兒店長馬上就會派給我做,起初,我認為這是民族歧視,非常生氣。後來才感覺到,在日本,女人在職場為男人送咖啡,說順從話,傾聽眾人的抱怨,是多年沉澱下來的對女性角色的要求。到任何一個地方,新來的人做最髒最累的活兒是理所當然的。過了一陣,店裡又進了新人,這種活兒自然就有了接班人。
在社會的底層,承受著生活的壓力,享受著簡單的快樂
只有瞭解艱難,才會品嚐快樂。
說到苦,那時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而快樂是發自內心的。艱難的日子裡,你會發現快樂其實是那麼簡單的事。發工資了,考好了,別人的話能聽懂了,我說的話,別人也聽懂了,都會有一陣陣驚喜。那個時候並不缺少快樂。而後來所謂成名之後,簡單的快樂卻少了許多。
生活在社會的底層,每天承受著生活的壓力,享受著簡單的快樂。沒有人知道我是誰,更沒人知道我父母其實就在身邊。我不敢說,父親就是當時的新華社東京分社社長。
6。當單詞表變成工資單(2)
當我下決心要來日本自費留學的時候,媽媽沒有敢把我的想法再告訴爸爸。從二姐想出國的時候開始,爸爸只有一句話:“等我們回國後再考慮”。當時的氛圍就是這樣,在職幹部的孩子出國留學,難免有利用工作便利之嫌。於是媽媽就開始瞞著爸爸辦理一切手續,求到一個她在日本的學生,在銀行做了個人擔保。只等孩子們都到了東京,才跟爸爸攤牌。理由相當充分:第一,沒有政策說駐外記者子女不能留學; 第二,沒有動用任何工作關係;第三,任何方面都經得起檢查。生米煮成熟飯,爸爸拗不過,只能做好被立即調回的思想準備。
後來真有人告到了總社,說爸爸把全家都辦到了國外,總社經過調查,認為父親的確沒有利用職務之便,此事才沉寂下來。現在駐外人員攜妻帶女已是情理之中的事,但在當時,我不僅度過了一個很少父愛的童年和少年時代,而且高中畢業,留學東瀛,在父親身邊時,還要提心吊膽、東躲西藏。
在經濟上我更不能依賴他們。當時駐外人員每個月的工資不高,爸爸、媽媽加起來不過五萬多日元(約2500元人民幣)。媽媽作為編外人員工資更少,除了飯費,生活零用費只能夠在機場買一碗麵條(機場的麵條要1200日元)。爸爸最喜歡吃麵條了。他能在外面用自己錢吃得起的,就是車站邊麵店裡600日元一大碗的快餐面。日本的上班族也都站在那兒,帶著嘶啦嘶啦的響聲埋頭大吃。這成為他至今仍懷念的美食。
我很想爸爸、媽媽。我們都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卻很難見面。偶爾打個電話……
“今天我和你媽上街了,買了一些好吃的。”爸爸的情緒似乎特別好,“還看到了一盒葡萄,好大,可是太貴了,要6000多日元。我們只能望梅止渴了。”
於是那串美麗的葡萄,就成了我下一個階段拼命打工賺錢的目標。餐館生意好的時候需要加班,雖然到點時已經筋疲力盡,但想到多掙的錢可以和甜甜的葡萄掛鉤時,頓時就能打起精神。每天快下班時就盼著來客人,多幹一個小時,多掙一個小時的錢!
終於有一天,我把一盒美麗的葡萄捧到了爸媽面前。這盒葡萄足夠讓我在店裡站上了七八個小時。看著爸爸、媽媽一邊責怪,一邊把藝術品一樣的葡萄送進口中的時候,我是幸福的。
7。遭遇暴露狂
連我都被自己發出的叫聲震懾住了
日本是安全的。
剛剛開始打工的時候,晚上10點多鐘下班回家總是提心吊膽的。漸漸地,膽子一天天大起來。一個星期總有兩天加班到11點,吃點東西,趕00:13分的末班車回家。
來日本已經有四個多月了,一月份的天氣很冷。
腿被電車裡的熱氣烘得暖暖的。“浦和到了,下車的乘客請不要忘記隨身攜帶的物品。”電車的廣播把已經喝迷糊的乘客叫醒,零零落落幾個人,我睡眼惺忪地下了車。一陣寒風,兩個冷戰,哆嗦幾下,頓時醒了。
出了浦和車站,我一個人快步往家走。浦和的周邊環境不錯,非常安靜。從車站到家大約有十七八分鐘的路程。車站附近還算亮堂,末班車過後經常會撞上“面壁思過”的小解者或“傾吐衷腸”的醉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