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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幫主危在旦夕,小如擔心會弄出人命來。九爺說:
“不要緊的。如果一個人在窒息狀態下保持完全靜止,那一個男人最多可以堅持九分鐘而大腦還不致遭受永久性損傷;而女人肺活量要稍大、二氧化碳排洩系統也更有效,她可以堅持十或十二分鐘。當然,掙扎和恐懼會使人的存活時間大大縮短。”
幫主奮力掙扎了約四十秒鐘之後,拯救自己性命的努力開始懈怠。幫主的手無力地捶打獨眼如花崗岩般堅硬的臉頰,腳後跟踢打在床板上,發出越來越弱的篤篤聲,甚至在獨眼長滿繭子的手掌裡淌出了口水。
獨眼這時鬆了手,向前俯下身,帶著孩子般的急切探尋幫主的眼睛。那雙眼睛似乎忘記了恐懼,充滿的是困惑。獨眼知道,幫主一定是走到了地獄的門檻,並親眼目睹了魔鬼的身影。幫主躺著不能動彈,臉色由黑而紫紅。
獨眼坐在幫主身邊,以勝利者的姿態觀賞幫主的苟延殘喘,獨眼裡露出的兇光夾雜了一絲飄忽。九爺準確地捕捉到了這一絲飄忽,存放到記憶的檔案裡。獨眼一言不發,九爺還沒有摸清他的底細,新娘、刀疤等人也就不敢對他貿然動手。他是幫主所說的獨眼保衛嗎?這太巧合了,過於巧合的事總是讓九爺難以置信。幫主所寫的材料交給小鳥投寄後,為慎重起見,九爺中斷了對幫主的追問計劃,儘管他和小如是多麼地急於想知道王苟是怎樣折磨葉月的。
第50節:九號房(50)
獨眼堅持到晚上都沒有說話,睡覺的鈴聲響過之後,刀疤攤好被,獨眼搶先佔了新娘的位置。新娘瀟灑一笑,大大方方讓給獨眼,擠在刀疤和幫主之間。大家沉默地躺下,百感交集的小如經歷了跌宕起伏的一天,來不及感慨就進入了夢鄉。
小如是被一陣猛烈的擊打聲吵醒的,他欠起身,見五六個人用毛毯裹住什麼拼命捶打,毛毯裡在掙扎並呼嚕呼嚕叫喚。這無疑是獨眼。小如扭頭尋找九爺,他也正眼睜睜地看現場,臉上掛著笑意。九爺拉小如一把,要他馬上躺下,自己也躺下了。
小如驚惶不安地閉上眼睛,眼皮跳蕩不止,心臟的血流強勁地湧向腦門。小如聽到掀開毛毯的聲音,獨眼粗重的喘息突現出來。隨著身體撞擊牆壁的一聲巨響,帥哥發出了驚叫。接下來的聲音就複雜難辨了,有拳頭猛烈擊打肉體的悶響、有驚心動魄的低吼、有衣物繃裂的清脆、有痛徹肺腑的廝咬。小如不敢動彈,他心裡有數是新娘他們在集體教訓獨眼,但這種局面不是他這個文弱的“學者”能夠主持的,除了裝聾作啞,小如想不出別的辦法。
勝敗一有結論,就有人舀水洗手,有人劈腿撒尿,但始終沒有人說一句話,彷彿是事先約好的一場遊戲。槍托拍打身體的啪嗒聲由遠及近,停留在監視窗,哨兵的不滿傾瀉下來:
“吵什麼吵,你們?”
哨兵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九號房歸於寧靜,像洗過黑錢的貪官一樣清白。
第二早晨,牆體的一聲巨響把大家給驚醒了,只見新兵獨眼圓睜,拳面仍然激動地貼在牆上。新娘警惕到了獨眼的憤怒,眼裡飽含嘲笑:“昨晚的水餃好吃嗎?”
“好吃。”過了一把癮的異口同聲響應說。
獨眼臉色紫漲,兩隻拳頭繞著自己的腦袋胡亂揮舞,嘴裡發出嗚嚕嗚嚕的喘息,在過道急速地來回走動,像動物園的籠中困獸。這種情形讓小如聯想起普通獵犬遇到狼犬時的仇恨與畏懼。
伴隨獨眼而來的還有一個不易覺察的變化,那就是指導員加強了對九號房的監視。指導員一天至少從監視窗往返兩次,有時候,則是寬大的褲管從外間的鐵絲網上飄過,像雲朵般無聲無息。這一切九爺都感覺到了,憑著一種奇異的緊張氣氛。
這種奇異的緊張氣氛整整持續了一週,因為獨眼一個星期來都沒有說話。小如沉不住氣了,急得像一隻跳騷那樣蹦來躥去,“難道我們坐以待斃嗎?”
事情尚未明朗,九爺不好多說,對小如的焦慮有點心不在焉:
“看看,再看看。”
九爺感興趣的是,在這場指導員與獨眼的意志較量中,誰先沉不住氣。事實證明,獨眼比指導員略勝一籌。
指導員開啟鐵門提審九爺,在提審室一落座,九爺搶在指導員前面開了腔:“你擺不平獨眼?”
被猜中心思的指導員就像煮熟的鴨子——光一張嘴硬:
“老子掌握四十八套美國刑法,神仙我也叫他脫三層皮;骷髏也得張嘴老實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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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不以為然:“你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