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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天久看來,貴人才是殺害父親柳大志的罪魁禍首,是柳家的悲劇之源。一股熱血湧上頭顱,站在被告席上的柳天久請求發言,得到批准後,柳天久說:
“我之所以要結束柳大志的生命,是因為他活著不如死,是成全他。但是,我有辦法告慰柳大志的在天之靈,那就是殺了賤人張玉琴,殺了姦夫淫婦,為他報仇。”
空氣凝固了,法庭內一片驚訝,那種心驚肉跳的驚訝,讓人感受到柳大志臨終前的窒息。
一審判決很快就下達了,以過失殺人罪判處柳天久無期徒刑。
“我的故事講完了。”九爺和小如是坐在外間的水桶上說事的,九爺說,“我就是那個弒父的柳天久。”
九爺的故事像一場眼花繚亂的魔術表演,對於無法識透謎底的魔術,你能發表什麼高見呢?九爺的傳奇從早晨講到黃昏才告結束,小如的心思意念早就被他的經歷打磨得麻木了,小如需要時間來消化和理解。現在,小如想問的很簡單:
“為什麼你沒有送青草盂監獄?”
九爺撮起嘴,輕輕吹一口氣說:“無疑的,這是貴人在從中作祟,目的是讓我們母子經常見面。沒想到的是,我從來不見那個賤貨,她只能從大門外窺探,透過門縫,看一眼號房細細的牆。”
“把你留在這裡,總得有個理由呀?”
“說我患有輕微偏執型人格障礙,不宜送監獄,需要長時間的康復。”
“我看你已經完全康復了。”
“他們要我在這裡康復,是非常可笑的。因為康復是恢復到一個原有的狀況,而我沒有什麼可以康復的,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沒有任何狀況可以恢復回去。”
第109節:九號房(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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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源客家人愛放花炮,他們燃放花炮的規矩紛繁複雜,名目層出不窮。工作開始放兆頭炮,結束放慶功炮;客人來了放接風炮,走了放餞行炮;朋友出門放順風炮,回來放洗塵炮;結婚放紅喜炮,死人放白喜炮;搬房子放喬遷炮,生孩子放百歲炮;過生日放長壽炮,考中放高升炮;提升放上調炮,退休放逍遙炮;有病放驅邪炮,住院回來放康復炮;賺錢放慶祝炮,倒黴放壓驚炮;心情好放炮高興高興,心情不好放幾個炮解解悶。
外地來海源的客人冷不丁聽到爆竹聲會心存疑慮,唔,今天又是什麼喜慶日子?時間久了,外地人就習慣了,因為海源人放個煙花爆竹就像北京人講段子、廣州人吃野味那樣隨心所欲,難道講段子、吃野味還需要什麼理由嗎?如果需要,早就滿大街是憋死的人了。
為了建立文明城市,海源市政府曾經頒佈過《關於在城區嚴禁燃放煙花爆竹的規定》,理由是燃放煙花爆竹釋放噪聲、影響生產生活、容易引起火災。有道是法不責眾,連上街執法的城管大隊都被震耳欲聾的巨響震暈了,政府的規定自然成為一紙空文。後來,幾個土生土長的政協委員合作了一個提案,說圍堵不如疏通,乾脆因勢利導,每年國慶搞個“煙花旅遊文化節”,一來把煙花爆竹上升到“文化”的高度,自然能夠促進安全生產;二來煙花爆竹既然是文化,不妨來個“文化搭臺經濟唱戲”,透過文化節弄不好還能蒙幾個外商往海源扔錢,豈不快哉?
古時候海源有一個知縣,他認為世界上最難受的事情就是吃豬肝,抓到小偷必定要罰吃一碗。柳天久就是那個異類知縣,他是海源極個別對煙花爆竹深惡痛絕的人,在他看來,燃放煙花爆竹是人類最最愚蠢的遊戲。“那是惡之花,是災禍之花。它劃破長空一閃而過,好比She精,稍縱即逝又令人空虛。”九爺伸出中指,朝天做了一個猥褻的動作說:
“花炮要了我父親的命,在花炮齊放之夜,我要為父親雪恥。”
明天就是國慶節了,九號房的氣氛與平時無異,唯一不同的是九爺的臉整天都十分嚴峻。大家看到九爺翻來覆去讀當天的《海源日報》,事實上他反覆讀的是同一條訊息,只是用不斷掀動報紙來掩飾心潮的波瀾壯闊。這條題為《海源市首屆煙花旅遊文化節準備工作全面就緒》的訊息其實很簡短:
本報訊 全市人民期盼已久的首屆煙花旅遊文化節準備工作全面就緒,海源人民正以飽滿的熱情和一流的服務迎接八方賓朋。
海源煙花文化是客家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客家民俗文化底蘊深厚,民俗活動別具一格,海源煙花更是聞名遐邇,被海內外譽為“中原古文化的活化石”。為了進一步發展先進文化、展示我市極具特色的客家民俗、擴大海源客家民俗文化的宣傳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