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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通鋪。是啊,這孩子只不過是在列車通鋪上偶然相遇的乘客而已,等到達目的地後,相互道聲“再見!走好。”便與自己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想著想著,杏珠感覺到一陣睏乏,於是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她做了一個夢,母親最喜愛的咖啡杯打碎了,於是從夢中驚醒。此時天已朦朧發亮,杏珠便再也睡不著了。她看到了躺在地板上、蜷縮在被子裡的阿燻的背部以及後腦勺,他的姿勢跟幾個小時前一模一樣,毫無變化。 這孩子睡相真好。 杏珠想著,開始仔細觀察起來,發現男孩的身體在不停地抖動,同時還發出用鼻子嗅氣味時的聲音。這鼻息聲怎麼這麼不自然?再豎起耳朵細聽,這才知道男孩是在哭泣,那細細的“噝噝”聲是害怕被同睡一屋的杏珠聽見,用手捂著嘴強忍嗚咽而造成的。原來他整個一晚都沒入睡,始終保持著同一姿勢,沒翻過身,也沒打過盹,更不用說做夢了,直到天亮時分才因絕望而哭泣。 看到這個情景,杏珠一下子決定將一兩個小時前的想法全都拋棄,也不再跟他賭氣了。她朝著阿燻的後背說了一句: “你明天也在這裡睡吧。” 阿燻這個名字,本來是為阿葵和杏珠中間那個流產了的次子準備的。而丈夫竟然用這個名字去命名別人的孩子,這讓母親實在無法忍受。退一萬步講,即便容許那男孩使用常盤燻這個名字,但只要丈夫常盤茂拿不出證據來證明男孩的親生父親不是自己,她仍然難以容忍將男孩留在家裡。也就是說,將這個男孩收為義子的舉動必須純粹出於博愛的精神,否則萬萬不能接受。 於是召開了家庭會議。 阿燻和父親並排坐在客廳中央那張巨大的橢圓桌子右側,對面是祖母、母親、阿葵和杏珠。接下來的訊問必須全部由阿燻自己回答,看看跟父親所說的是否有出入,父親則不允許替阿燻做任何補充。 母親像在社交場合一樣,帶著優雅的微笑。阿葵露骨地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祖母保持中立,杏珠則從內心暗暗地為阿燻加油。 母親的訊問開始了: “你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即使你旁邊的伯父讓你這麼說那麼說,你也必須把真實的事情說出來。聽明白了嗎?” 阿燻點點頭,又偷偷朝杏珠臉上瞥了一眼。 “你的親生父親和母親叫什麼名字?” “爸爸叫野田藏人,媽媽叫野田桐子。” 這是來到常盤家後,阿燻張口說的第一句話。  '返回目錄'   。 想看書來
《彗星住人》第二章(4)
“你父親是幹什麼的?” “是個作曲家。” “你還記得你父親的事情嗎?” “葬禮時的情景記得一些。” “常盤伯父從什麼時候起經常到你家去的?” “不知道。可是媽媽說過,我生下來以前爸爸跟伯父就是好朋友了。” “伯父到你們家時都做些什麼?” “爸爸活著的時候,跟爸爸談工作的事情;爸爸死後,有時安慰媽媽,有時給我買玩具。” “你媽媽說起過伯父什麼?” “媽媽說,伯父是個很好的人,還說媽媽死後要我聽伯父的話。” 昨晚一言不發的阿燻,此刻面對母親的訊問卻回答得毫不遲疑,而且口氣完全符合八歲孩子的口吻。大概哭了一夜,恐慌不安的心情終於有了好轉,阿燻看上去已下定決心要成為常盤家的一員了。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雖然剛剛死了母親,可還是那樣堅強。嗯,這孩子不錯,將來準是個有出息的男子漢,聲音也這麼好聽。” 祖母出來幫忙了,阿燻的臉上也一下子明亮起來。 父親一看祖母發表感想了,知道是個好機會,於是趕緊插話道: “是啊,這孩子是作曲家的兒子,唱歌唱得很好哩。哎,對了,”父親轉向阿燻,“你不是在媽媽的伴奏下,唱給伯父,哦不,唱給爸爸聽過的嗎?現在給大家唱一唱怎麼樣?杏珠,你來用鋼琴伴奏一下。” 憑著父親一句話,一個小型音樂會就這樣開始了。 阿燻好像非常明白自己該做什麼,聽杏珠問“來一段什麼呢”,他便馬上回答說:“什麼都可以。” 父親立即提議道:“阿燻,唱那一段吧。”他從樂譜盒內拿出一份樂譜,放到了樂譜架上。這是義大利作曲家威爾第的歌劇《弄臣》中的一段,名叫《女人善變》,杏珠也會彈這首曲子。 杏珠心想,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唱歌劇的詠歎調呢?她彈出了八分之三拍的曲調,阿燻隨著旋律唱了起來。就在他一發聲的瞬間,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天哪,這聲音太動聽了! 杏珠的手指上也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力度,阿燻則抬頭望著上方,太陽穴青筋突起,用響亮激越的聲音忘我地唱著。最後,他以一個華麗的滑音婉轉而上,將高亢入雲的聲音戛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