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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畫山,從山上畫出些神獸來。只是,她畢竟不是仙人,走不出畫來,不過憑著你的道興,也能將這幅畫裡頭的人變出人身來,在你面前翩翩起舞,磨墨掌燈不是?”
瞧瞧他們表面劍拔弩張實則打情罵俏的模樣,我心底下又清明許多。心裡思忖著,師父的這幅寶相的模樣,也不見得褲腰帶就比名垂青古的柳下惠先生挽得緊。我再瞧一眼師孃的模樣,饒是我是名女子,眼光也不由得要遞過去三分。師孃配師父,那是十成十的適宜,就像幅畫一般……
說到畫,我又想起方才師父卷軸裡頭那抹子身影,似乎眼梢之間比之師孃,又不似是同一個人。合著師孃一番雲裡霧裡的話頭,我在心裡頭編排著數以萬計的段子,又怯怯的望過去,心中想的是,師父他果然一失足成千古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我怔怔的想著,是誰說的,痴情,是最好的□?師父他果真是一名有過去有經歷有回憶的仙人。
我怯懦的遞過去一片朦朧的目光,正好師父一雙眼也晦暗不明的望過來,像是看透我的心事般,眼裡尖銳得如同要燃出芒種似的,看得我戰戰兢兢低下頭,假裝整了整衣衫上不知何時折出來的幾枚褶子,略略向後退了一步。彼時花前月下,我自然讀出師父眼中的意味,作為知冷知熱的小徒弟,不可拂了師父與詩娘這番天作的情意,要是一個不當心,興許今夜就整出來個小師父了不是。
我嘿嘿傻笑,兀自說著,“嘿嘿,我這就走,這就回去了,你們慢聊,慢聊啊。”邊默默的移了移腳步,踏著些細碎的步子,衣衫在靜謐的夜裡發出嚓嚓之聲,我嚥了口口水,雙手便要觸到門板上。
師孃的一句話差點兒讓我踢到門檻,摔出來一個五體投地的狗吃屎姿勢。
她是這般說的,“果然繪的是她……時過境遷,都已經這麼長久了,你竟就忘不掉她,彼時你也不是真心想捅死她的是吧,畢竟狐狸阿君要人死,要人活,還不是易於反掌的事情,只不過你也沒料到,天劫來得這般早吧?”
我心裡咯噔一聲響,難不成今晚有戲?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團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咻的一聲被扔出了窗外。幸好我稍微彎了彎腰,不然此刻定然要被師孃壓在身下了。
師孃一副頹唐的樣子,還不解氣的朝屋裡喊著話,“君,幾十年沒見,你還是如此喜歡玩耳朵,待本閣主把山林裡一隻無主的兔子拎回來,讓你閒暇無事扯兔子耳朵玩。”
見我還是一副好玩的眉眼對著她,師孃倒是裝出來一副嬌嗔的樣子,與我道,“小徒弟還看我做什麼,還不過來將師孃扶上一扶。”
我甫伸過手去,便被師孃一把拉下,差點兒吃了好幾口泥巴。師孃抬起我臉龐細細把玩了一會,方暗自嘀咕著,“像,像,真是像。你那老不死的師父,就不怕把你放在身旁,不小心整出一些斷袖的風氣來麼?”又不顧我的抵抗,將我的臉揉圓搓扁,自顧自說著,“這副皮囊,你說我要不要也整幅差不多的,也讓他待我寬和些。”
及後又自言自語道,“我八成是瘋魔了,學她的樣子做甚。”
我摸摸臉,幸好那幾兩肉還生在臉上,心底上忽而生出幾分可怖來,覺著師孃當真可怕得緊,不會是被師父拎著耳朵丟擲窗外,摔出了個智障,說些胡裡胡氣的話來。
我甩袖要走,卻不當心踢到了一瓶罐子,低頭瞧了瞧,似是一個藥瓶子。
乍然便被師孃俯身撿了去,與我笑了笑,賭氣道,“他若是再不吃,我下次當真不來了。”
我快行幾步跟上她,拉一拉她寬大的袍子,“師孃,你要走了啊?”
瞧著我那副諂媚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像是小客棧裡頭,招呼客人用的那句,“客人,打尖還是住店啊?”
師孃扶額,低聲道,“小十四,今夜師孃觸了你師父的黴頭,沒有十天半個月他是不會再見我的了,咱們下回再見吧。”
師孃走了,帶著我一肚子的疑惑走了。我回到廂房中,門虛掩著,裡頭還向外徐徐透著光。
我抬頭望了眼天色,不知此時此刻,會是誰在我房中呢?
我思慮過重的推開了門,恰巧對上同樣思慮過重的凌霄的眼。
床榻上被他鋪得很是妥帖,合著幽幽的燈光,我忽而生出一些蕩氣迴腸的感慨來,大約是凌霄這小子,真的長大了,竟然也曉得疼惜人了。這讓我如何不歡喜。若是他日他娶了一房媳婦,曉得怎樣疼惜人,在六合三界裡頭琴瑟和鳴,舉案齊眉,成就一方佳話,這也是我所做的一樁善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