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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已時,七刻,京口,安平鎮,江家大院。
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宅院,佔地足有十餘畝,分為外院和內院兩層,內院的高牆隱約可見,若有緊急情況,如盜賊等攻擊的話,家人還可以退入內院,據高牆而守。
這個道理,和外城和內城是一樣的,也只有江家這樣見過世面,當過大官的貴人,才會在京口這樣的地方這樣安家。
只是現在的外院顯然要熱鬧許多,大院的內外,張燈結綵,掛滿了紅色的綢緞,就連樹上也都披紅帶金,一副喜慶的模樣,儘管沒有公開聲張,但是隻要路過就會知道,今天,是江家大喜的日子!
劉裕一身乾淨整齊的天藍色布衣,頭髮梳得整整齊齊,還拿了一根有形的木簪紮了髮髻,腳上也換了一雙布鞋,站在江家大院外的一棵大榕樹下,看著對面的大院門口。
江家大院的外面車水馬龍,不時地有打扮不錯,一臉富態的人,坐著馬車,在僕役們的護衛與跟隨下,來到這裡,下車的那些人,看起來非富即貴,很多人直接在院外就打起招呼,客套起來。
而兩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錦袍綢衣,則是站在門口,不停地向著來江家的賓客們作揖行禮,統一身著土黃色僕役服的江家家丁們,如螞蟻與工蜂一樣忙著進出不已,把客人們往庭院裡帶。
劉穆之的聲音在劉裕的身後急急地響起:“寄奴,寄奴!”
劉裕轉過了頭,看著一臉大汗,身上穿著一件乾淨的白色長衫,戴著儒巾的劉穆之,微微一笑:“怎麼你現在才來?按我對你的瞭解,有好吃的,你應該一個時辰前就到才是。”
劉穆之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急什麼,只有路上跑得多點,消耗得多點,一會兒才會更餓,才能吃得更多啊。”
劉裕搖了搖頭:“你啊,真是餓死鬼投胎。對了,夫人怎麼沒來?”
劉穆之的臉色微微一變,轉而嘆了口氣:“她不肯來,怎麼勸也沒用。不瞞你說,我今天耽誤到現在才過來,主要就是因為她。”
劉裕心中雪亮,點了點頭:“今天你是不請自來的,對吧。”
劉穆之看著對面的門口,車水馬龍的來客們,咬了咬牙:“事到如今,寄奴,我也不瞞你,不錯,今天是我自己要來,江家兄弟沒有請我,其實,我岳父是託人偷偷地帶話來我家,說今天會有不少見到顯貴的機會,要我把握住,至於他兒子那裡,他沒有太好的辦法。”
劉裕笑道:“原來這個喜宴,是你想要結交貴人的機會啊。明白了,那今天你的表現可得好點,不要太貪吃才是。”
劉穆之哈哈一笑:“這是自然,有了富貴,想吃什麼吃不到呀。走吧,寄奴,我們進去。”他說著,整了整衣衫,調整了一下呼吸,昂首就向前走。
一輛上好的樺木馬車緩緩地在江家的門口停下,趕車的車伕跳下了前轅,拿起一個精緻的小木札,放到了車後,上了清漆的後門開啟,一個三十多歲,膚色白淨,幾縷微須的青衣文士,走下了馬車。
江氏兄弟的雙眼一亮,連忙就迎了上去,穿著藍衣的江播笑著拱手道:“張別賀肯大駕光臨,我江家真的是蓬蓽生輝啊。”
而這個青衣文士也笑著回禮道:“恩師家的喜事,我怎麼能不來參加呢?”
正在走過去的劉裕和劉穆之停了下來,看著三人在遠處寒暄,劉裕皺了皺眉頭:“別駕?這也不是太高的官職吧,前面的郡守和長史也有幾個,但是沒哪個象江氏兄弟這樣熱情出迎啊。”
劉穆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張別駕的口音聽起來象是南方會稽一帶的,難道和沈家一樣,是當地吳興的豪族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這位廬江別駕張法順,可是最近朝中的紅人,二位以後如果有意仕途的話,可是要留意這些人的情況啊。”
劉裕的臉色一變,扭頭向後看去,卻見劉林宗仍然是那天的一身打扮,只是今天,身邊站著的卻是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年文士,面如冠玉,開始蓄起了鬍鬚,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上下打量著劉裕和劉穆之。
劉裕笑道:“您來了呀,劉先生,今天也是來參加江家的婚禮嗎?”
劉穆之勾了勾嘴角:“朝中的官員裡,好像沒聽過有劉姓位高的,自從名士劉倓死後,就只有今天的尚書僕射劉耽了,請問先生,可是劉僕射化名呢?”
劉林宗笑著擺了擺手:“這位小友,不必這樣多猜測,我等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隨緣即可,名字只是個代號,又能代表什麼呢?現